老北街：风雨两百年商贾云集地

■记者杨佳

在绵阳，是否有这样一条街道，从建成之初到现在，一直热闹繁华？答案是肯定的。这条街就是老北街。

翻开绵阳地图，老北街在现今兴达广场、梅西百货一带，这里是商业与时尚、繁华与热闹的代名词。其实早在清朝嘉庆年间，老北街已经和如今一样，是贸易往来的重要街道，沿街店铺鳞次栉比，街上行人摩肩接踵，繁华程度堪比现在。

无可撼动的商业街

清嘉庆六年（1801），绵州州官刘应全脑海里，已经勾勒出了老北街的大致轮廓：一条南北向的笔直街道，一直延伸到绵阳城北门，出了城就是外北街、铁牛街，然后是滔滔江水滋养的绵阳最重要的渡口——北河渡口。

绵阳这座城市，在每个时代，都有一个“十字路口”，这个“十字路口”就是城市的中心据地。北宋初期绵阳城的“十字路口”在如今的富乐大桥一带；明朝时期绵阳的“十字路口”位于钟鼓楼一带，也就是建设街、顺城街、红星街交汇处。清朝康熙年间，一场

大水将绵阳城冲毁了三分之二左右，也改变了城市的格局。嘉庆年间，州官刘应全重建绵阳城，就将这个“十字路口”搬迁到了老北街和大西街一带。

1801年，百废待兴的绵州城开始大兴土木，先修城墙，再造街道。在清朝，老北街其实叫正北街。当时，立于城墙，俯瞰整个绵州城的刘应全，应该已经看到了它建成之后的样子：位于城市的“十字路口”，大量的商贾在此聚集；城外北河渡口拉来的商品运到城内，第一站就是正北街；各级官员来绵，不管是从陕西南下还是从成都北上，进入绵州城后，正北街必是其第一站。因此，正北街这条街肯定繁华热闹，它也必须繁华热闹。

据史料记载，明清时期的正北街全长433米，宽6米，南北向临街建筑有禹王宫（湖广馆）、靖天宫（武昌馆）、南华宫（广东馆），民国时期又有美丰银行、县银行、川康平民银行、重庆商业银行、交通银行、四川旅行社、巴川银行、同春茶馆、廖海州布店等。民国时期，正北街一度被称为中正街，由此可见，正北街的历史地位之突出。

古老街道繁华气派

“绵州通”汤毓良对解放前的老北街印象极其深刻，沿街一路都是二层木质结构建筑和平房，作为当时绵阳最热闹的商业街，绵阳有名的商家几乎全都聚集于此，百货、五金、药店、缝纫社、理发店、布店、食店……想买的东西都能在这里找到。有的专程来此购物，有的专程来此观光。商铺鳞次栉比，找不出一家空闲的铺子来；街道上行人摩肩接踵，水泄不通。不过有趣的是，一出城门，城外的外北街、铁牛街虽然也是商铺杂立，但一边是繁华气派，一边是拥堵杂乱，一墙之隔，竟是“冰火两重天”。

“沿街的部分建筑中，绝大多数是小青瓦、木栅门的川西传统建筑，但也有不少修了‘假牌面\’，亦中亦洋的样子。”汤毓良老先生回忆。什么是假牌面呢？假牌面是指当时人们在房屋临街的一面，用砖头砌成一面墙，对墙面进行装饰后，使得一层平房看起来有两三层那么高，显得更加气派一些。

新中国成立之后，老北街有两次“变脸”。第一次是在上世纪90年代初，当时修建北街广场（也就是现在的兴达广场），广场建成后，里面摆放了一些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雕塑品，由于这些雕塑过于前卫，老百姓接受不了，最后被拆除；本世纪初，绵阳旧城改造，老北街进行第二次“变脸”，随后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如今的北街人流不息，尤其到了兴达广场一带，更是热闹非凡。到了夜晚，华灯璀璨，榕树上流光溢彩的夜灯，如浩瀚夜空中的点点繁星，让这条古老的街道，像一条时光隧道一般。

繁华背后的改变与流逝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清代和民国时期，当你身处老北街的南华宫，也能感受到这番光景，香车宝马、灯火璀璨、一夜通明。据同治年间的《直隶绵州志》记载：“初九日为上元会。在城内南华宫树灯杆百尺，上悬圆灯数十，结成佛字。高矗碧空，彻夜光明，观者如堵。”

在很多老绵阳人的记忆里，南华宫是粮店，偌大的建筑已经成了粮仓。再后来，南华宫成了人们记忆中的一个名词。作为一条街，老北街虽然依旧繁华，但只要时间在流动，那么更新换代就一定在发生，虽然风光依旧，但镌刻着绵阳原生态的记忆，却一点一点被消磨了。

据老绵阳人回忆，以前在老北街，最出名的小吃就属席凉粉了。这种小吃呈现出了川人口味的精髓：凉粉细滑不断，入口化渣，是承载重油重辣的川式调味品的绝佳载体。席凉粉因老板姓席而得名，口味具有浓香麻辣的特点，自1939年成名之后，备受欢迎。上个世纪末，席凉粉就位于老北街绵阳四中门口，到了晚上，前来购买品尝的顾客络绎不绝，是绵阳人记忆中难以割舍的味道。

“再后来，席凉粉被外来的品牌冲击，慢慢地就不再那么火爆了，年轻一代的绵阳人，可能听说过川北凉粉、伤心凉粉，但是不一定听说过席凉粉。”48岁的李彦青是一名土生土长的绵阳人，他感慨，现在所谓的“川味”都是一个味道，失去了地方特色，更失去了记忆中的味道。

每个城市，都有独属于它的古老街道，这种街道，不一定是青砖古瓦、石板小巷，也可以是灯火辉煌、车水马龙的模样；每个时代，都有属于它独特的色彩，这种色彩越是在繁华之处，越是目不暇接，越是令人走马观花。但时间聚沙成塔，终将在记忆中汇聚成一片惊艳的风光。老街，是一种记忆与情怀，霓虹灯亮，霓虹灯落，街坊邻居，谈笑风生，游客归人，熙熙攘攘。当灯火暗下、空无一人时，它在深眠的夜色中，露出了最质朴的模样。

如果你是老绵阳，熟悉绵阳的那些老街巷，欢迎来电来信提供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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