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 平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故事,我们这一代人下乡插队的故事是那么难以忘怀,任凭岁月的风雨怎么都洗刷不去。
我下乡插队在德阳的边缘,与绵阳交界,属于丘陵地区。为了“圆梦”,我找到那个离开了将近40年的地方,感觉好陌生,原来街面上都是铺板门房,狭长的街道只有一线天光,公社和粮站都在庙子上。而今已变成小城镇了!我努力寻找以前回生产队的路,那种感觉让我热血沸腾,当年担挑背筐来来回回,那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铺满了我解放胶鞋的脚印,青春的脚印!我一边走一边似梦非梦地回味,当年的脚印早已被历史的岁月淹没了。奇怪的是山边的柏树还是我们当年看到的那般粗细,40年了竟凝固着没有长大,未必是专为我而留下昨天的模样?山峦、田地依旧,什么“刀把田”、“簸箕田”……哪块田叫什么名字我还记忆犹新,只是多了一条机耕路,可以开汽车了。从大队到我们生产队还是原来的那条小路,路两旁的灌木还是那么茂盛,当年一些知青挎一个军用书包,揣一把菜刀,就在那里当“剪径客”,专抢农民的纸烟,因为当时缺烟,自然也是我们方便的天然公厕。我深深感慨,大自然的改变是漫长的。
当年亲手修建的那排知青房还在那里矗立着,但已是残垣断壁,在苍茫的山脚下显得有些荒凉。我围着土坯房转了几圈,看见墙上还依稀留下班驳的,我们用弯刀刻下的分稻谷、菜油、红苕、记工分的痕迹和被煤油灯熏黑的印记。
房子旁边的堰塘快干了,当年淘红苕、洗衣服、洗澡都在这里。这时,一个女人牵着一个四、五岁模样的孩子经过,我问她是不是这里的人,她说是。我又问她是不是姓罗,因这里绝大多数人姓罗,旧称“罗家塆”,她仍说是。我说你认识我不?她摇头。我告诉她我曾在这里当了八年知青。后来才知道她是罗纯友的女儿。罗纯友与我同年,曾经一起“与天斗其乐无穷”,现在居然孙子都那么大了!那时候,罗纯友的婚事颇受周折,因为他爱上了一个地主的女儿,他的贫农家庭极力反对,后来他俩为爱私奔到了新疆,是大队民兵连长把他们从新疆“抓”回来成的亲。
罗纯友的女儿要我去他们家坐坐,顺水推舟的我去了她家。她家比从前阔多了,一排砖混房十分敞亮。当年非常壮实的罗石匠,也就是罗纯友的父亲已过世。罗纯友的母亲,当年非常能干的大队妇女主任也已成了看不清人的睁眼瞎了。罗纯友已然没有了当年见面就爱“亲笑”的朝气,而是伸出一双黑而粗的大手跟我握手。他看上去要比我苍老得多,头发白完了也掉完了。此时此刻我才感到我们这一代人是否已近人生的落暮。
罗纯友一家对我的到来感到非常稀奇,说原以为屙尿都不朝这一方,咋会想起回来看看?他们很热情,抽的抽板凳、倒的倒茶、递的递烟,问这问那。午饭他们要取老腊肉和香肠。我告诉他们此次来主要就是怀旧,并说很想吃一顿当年在他们家搭伙时的那种清汤寡水的红苕稀饭和用手撕来吃的大张大张的酸青菜。我的这种提议还为难了他们,害得他们专门跑到一家比较穷的人家才找来那种酸青菜。那一顿饭我是吃得百感交集。
那天留守在家的差不多都来了,像过去的生产队开大会。那些人有认识的,但即便当年的看牛娃现在也四十好几了。也有很多不认识的,还有很多当年熟悉的人都过世了。
告别罗家塆已经是傍晚时分,回首暮色中升起炊烟的小山村我感慨万千!我想,如果走得动的话,再过几十年来这里,认识的人可能会更少,或者就没有认识的人了,我还是只能这样告诉他们,我曾经在这里生活过,这里是我的第二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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