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画笔坚守民间厨房绘画艺术 非遗传承人张廷宽的灶台画情缘

记者张登军/文任明勇/图

灶台画，是民间艺人以农村厨房的灶台为画板，用绘画颜料在灶壁上绘制的美术作品。这样的艺术形式，在国内各地均曾存在。在川西北地区，灶台画也曾盛行一时，但随着瓷砖粘贴的兴盛，灶台画逐渐消失。

在绵阳市安州区，市级非遗项目灶台画传承人张廷宽，就是一位首屈一指的灶台画创作者。虽然现在绘制灶台画的人家已经不多，但他却依然用画笔坚守，留存川西北民间的厨房绘画艺术记忆。

灶台艺术

在绵阳市安州区黄土小学少年宫陈列室，林立着各色灶台画绘本。这些作品，多数出自张廷宽之手，也有少量作品是学生习作。

这是2017年7月初的一天，张廷宽趁着中午走进陈列室，慢慢地走过一幅幅绘画作品前，时不时拿起手中的笔记本，对画作局部存在的瑕疵进行备注。现在，很少有人在灶台上作画，张廷宽只能在画纸上，表达对灶台画难以割舍的情缘。

四川地区的灶台画起源于何时，并没有准确的考证。但张廷宽经过多年考证后，认为灶台画很可能起源于隋唐，属于年画的一个分支。灶台画的兴起，与民间崇拜灶神这一习俗有关。人们为来年祈求五谷丰登、驱邪辟邪，遂在灶台作画表达这一美好愿望。绘画内容以平安图、丰收图、驱灾辟邪等内容为主。

上世纪70年代，正读初中的张廷宽喜欢上绘画，师从徐阳。1978年回到农村，当时灶台画有很大的需求，擅长绘画的他就开始走进农户家中，在灶壁上绘画，遍及安县（现安州区）各地，北川、江油等地的农户也前来邀请。

参加工作后，担任语文老师的张廷宽一直利用业余时间坚持灶台画创作。后来，随着瓷砖粘贴、液化气灶的兴起，灶台画逐渐没落，但他一直没有丢弃。2009年，张廷宽从事的灶台画被公布为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

厨房文化

黄土小学的美术教室，是张廷宽的灶台画世界。教室的四壁，挂满了学生的灶台画作品，也有几件勾勒的草图。

其实，那些绘画已经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灶台画了。最初的灶台画，是画在灶壁上的，创作者根据主人家的要求，在灶台的不同地方绘上各种图案，颜色以黑色为主，颜料用瓦窑的窑烟子兑上胶水，确保不掉色褪色。后来，又逐渐增加红色、绿色、蓝色等，颜料以水彩、水粉为主。

随着人们生活条件的改善，灶台画只能绘制在纸上，张贴在灶壁。在创作之初，需要先勾线再上色，颜料以丙烯为主，画面主要是人物，也有花果、鱼虫鸟兽。在创作笔法上，以工笔为主。

作为灶台画艺术创造者，默默无闻的民间灶台匠人从不在自己的作品上留下自己的名字，他们在创造艺术的同时，从不计较个人的荣誉。但是，魅力十足的灶台画，却以定格的方式，永远保留在人们的记忆中。

后来，新的艺术形式取代原始的灶台画艺术形式之后，以纸张绘画的灶台画，在完成创作程序后，也会题上绘画者的名字。之后，会举行一个简单的仪式，将画张贴到灶壁上。但是，即使是张贴形式的灶台画，追崇者也越来越少，再趋冷落。

艺术传承

前不久，黄土镇一户农家找到张廷宽，让他帮忙去家里新修的厨房灶台绘制灶台画，这让他心里多少有点激动。

但这仅仅是难得一见的个例，更多的时候，只有面对自己的学生拿起画笔，张廷宽心里才会涌动着那份激情。那份激情，还是与灶台画有关。

2012年，张廷宽所在的安州区黄土小学创建美术特色学校、特色少年宫，学校特地开设了灶台画课程，每周举办一次面向全校的灶台画培训。几年来，他的学生不断有灶台画作品在各级展览中入展、获奖，这让他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就在此间，张廷宽还为全区美术教师作灶台画培训讲座，让更多的人认识到曾经风靡乡间的民间艺术形式，并通过课堂传承下去。

只不过，离开了灶台这一载体，灶台画的意义还有多大？对此，张廷宽无法用言语来表述自己的心情。

柴火灶，是特定时期农村群众生活的一种体现方式，而灶台画则是那一特定时期的文化追求意识，民间创造力创造了独具特色的厨房文化，是当时文化经济水平的见证。作为特定时期的艺术形式，面对现代经济和现代文化的冲击，原始的灶台画逐渐退出历史舞台，被新的艺术形式取代是无可厚非的，也是社会进步的必然。但如何让真正意义的灶台画留存下来，这才是值得思考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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