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春梅(绵阳)
那时我四五岁的模样,大人们嘴里还常挂着“生产队”“集体”等词。乡下的丫头,一般早早学会煮饭洗衣扯猪草等分内事。我没有,我要带弟弟,背着弟弟就只能干些轻巧活,比如放洋芋种、放牛、捡麦束拾稻穗。我喜欢拾穗。
唰唰唰,挥镰处,一排排金色的稻浪纷纷倒下,接着迅速地被码堆在田中间的拌桶两侧,拌桶是木制的,底小口大,专门打谷子用,一把稻子使劲摔打在拌桶边沿,发出“嘭”的一声,谷粒就纷纷落进拌桶里。只听一片“嘭嘭嘭嘭……”声,很有节奏地,有点类似当今过节放鞭炮,加上舞蹈的韵味,“嘭嘭”声中,有呼应,有比拼,更多的是相互激励。这就是劳动人民挥汗如雨畅跳“丰收舞”。
等大人们热火朝天地忙过,就轮到我们,老人和小孩上场拾稻穗,提篮背筐做最后的清理,争取“颗粒归仓”。“不放过一粒”是大人对我们的要求,我们还是会争着抢大梢的,老人才会“地毯式搜索”。收割后的田野,视野开阔,小虫小花像一下子从地下冒出来似的,生机勃勃地招摇,引来些蝴蝶和“叮叮猫”,小孩子们忙得不亦乐乎,又要抓虫蝶,又要捡稻穗。往往在黄昏,一定有一个人在我们这群拾穗人后面,半弓腰,双手背在身后,双手捏着稻穗。不怒而威,我们都老老实实干活了。
他就是生产队队长,若无其事地在路上溜达,只瞟一眼,就会知道哪里有遗落的谷穗。一双小眼睛,笑起来成一条缝,严肃的时候,无人敢对视。背微驼,据说是因为常年劳作犁地过多所致。
几十年后,这个秋天的下午,我漫步在安州区乡下的一个村子。原计划去旁边的汇森山庄看稻草人的,到门口一看宣传画上面多是小动物,更适合小孩子吧。转身去了田间小道,就这样走走也不错。即便是金色的稻浪不复存在,那些沉甸甸的收获喜悦已经晾晒封存入库。
收割后的田野,有些清瘦,一眼望见远处的楼房,以及周围的竹林柚子树,高大的草垛;田里站立的稻草人,尚留打谷机的痕迹,散落路上的稻草,隐隐约约,还听得见远处“唰唰唰”的割谷声,打谷机的轰鸣声,来来往往运输,一派丰收忙碌景象。
路边是一条清澈的水渠,白鹭在水边梳妆,鸭群戏水;对岸柚果累累,屋舍俨然;我忙着给蝴蝶拍照,深嗅秋草的芬芳,猛一回头,一位老人不远不近地跟着我。见我发现他,干脆走过来,问我是不是来探测这里有没啥宝贝?哈哈,对农村的花草树木泥土,我都有深厚的感情,所以很享受,这蓝的天,畅快的风,收获的味道。让老人误以为我是城里来的探子,打探这里的宝贝和秘密。
误会我没关系,反而觉得他半弓的腰和威严的神情很亲切,像极了老家的生产队长。有事没事地转悠,田间地头,好像那些庄稼都是他的宝贝孩子,哪一个也不舍得落下。不要小看一个老农对土地的爱,那是他们的命!他慢慢走到前面去了,背在身后的手上不出意料地握着稻穗。我在想,是不是每一个村子,都有这样一个拾穗人,一个把整个村子都装在心里并时时守护的人?故乡一词突然跳出来,记得有人说过,人的故乡并不指特定的一块土地,而是一种辽阔无比的心情,不受空间和时间的限制。这心情一经唤起,你就回到了故乡。
新闻推荐
本报讯(记者安峥)昨(1)日,四川陆军预备役高射炮兵师第三团官兵来到安州区晓坝镇两河村,将头大耳山羊捐赠给村上十户建卡贫困户,帮助他们发展山地养殖业,早日实现脱贫“摘帽”。昨日下午,看到从资阳“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