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日：一次有关读与写的对话

◎全媒体记者杨俊

对话嘉宾

唐毅生于1964年，四川仁寿人，现供职于遂宁日报社。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人民文学》《中国作家》《十月》《诗刊》《诗选刊》《散文选刊》《中华文学选刊》《人民日报》《光明日报》等报刊，翻译成多国文字，并入选多种选本。出版作品集多部。曾获首届海燕诗歌奖、第七届冰心散文奖等。

23日，“书香遂宁·畅享悦读”2019年全民阅读系列活动启动仪式在遂宁中央商务区举行，遂宁部分作家、诗人参加了该项活动。当天下午，相关活动结束之后，记者见遂宁市著名诗人、作家唐毅的办公室开着门，便就阅读与写作与其进行了深度交流。

任何一种阅读，都必然产生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的关系，即作者的创作输出和读者的品鉴汲入。在这种相辅相成的关系中，作者应以什么样的态度来表达、写作，读者应以怎样的眼光来品读作品、审视作者？尤其是既是创作者又是阅读者的作家，又应该如何处理好写作与阅读的关系？

记者：阅读是一种增进自我学识、提高自身修养的重要方法。您觉得作者和读者是一种怎样的关系？

唐毅：在我看来，读者与作者的界限是模糊的。有时候，读者是读者；但所有的作者，毫无疑问都是读者。一部作品写出来，作者是第一读者。除了作者，没有人做得了哪部作品的第一读者。

作为一名作者，一定要热爱生活，感悟生活，生活往往给人以直接经验，获取创作的灵感；而阅读别人的作品，则可以获取一些间接的经验。这是一个作家获取经验的两条路径。

记者：对于一位写作者来说，他的阅读面应该比一般读者更广、更深，对现实生活、社会风尚、人性特点等有更准确的了解和把握，这样才能形成一个相对公正、客观和深刻的见解、主张，并通过自己的创作呈现于读者面前，这样的作品才更具现实意义。在读与写的过程中，我们应该注意些什么？

唐毅：首先，无论读书还是写作，都要耐得住寂寞才行。市尘喧嚣，灯红酒绿。对于一位作家来说，阅读是常态，写作是常态，一定要禁得住诱惑，守得住清贫。

在读的时候，要读得“杂”，什么书都可以读。读书的目的是吸收其长，规避其短。不是所有经典、名著都是无可挑剔的。读书要读出“怀疑”，这就要求我们要有判断是非的能力，不盲从，也不妄自尊大。

有的同志可能会问，如果所有经典、名著都被怀疑过了，是否就是只有自己的才是最好的？非也。我们可能喜欢《论语》的某些部分，喜欢《红楼梦》的某些部分，喜欢《聊斋志异》的某些部分，这就构成了你的整个喜欢。

有的东西，因为暂时看不到它的不足，认为是完整的，是真正好的。没关系，时间会帮助我们，好或不好，随着时间的流逝，认识是可能改变的。

记者：阅读是一种主动求知的行为，它需要读者的自觉、甚至自律，有计划、有目的阅读，毕竟人的时间和精力是有限的，阅读不必面面俱到，可以选择自己更喜欢、更擅长的方面来增强“内功”。那么什么样的作品是好作品呢？

唐毅：作品的好坏，不是自己就可以评定的。谁来评定？当然是读者。也许是今天的读者，也许是N年后的读者。特别是很多年以后，当一切都只能归究于文字以后，那个时候的读者不会因为你曾经的身份、地位、财富等文字以外的东西而青眼有加。也许，人家看重的，就只是一段干净的文字。

所谓的经典、名著，是需要时间来沉淀、检验的。

记者：文章各有特色，读者也眼光各具。我觉得，真正好的作品不是生活的记录者，而应该是生活的引领者。一个好的写作者，不应是讨好读者、追逐市场的媚俗写作，也不应是孤芳自赏的闭门造车，应该深入观察，用心思考，用情写作，真实表达。然后，就是等待大浪淘沙、去芜存菁。

唐毅：所以，作为一位作家，一定要从我做起，从现在做起，抛开作品以外的种种干扰，潜心写作，写出自己足以立身的作品。

我不喜欢那些文章不咋样，“可疑”头衔一大串，且夸夸其谈的所谓“名家”。如果你是优秀的，必须要有自己“存在”的价值，一定要是独一无二的，是别人不可复制的。我曾经说过，每一位作家都是“站”在自己的作品上的，其他的都是浮云。

当然，在写的时候，我们可以尝试不同的文体。真正的作家，可能什么都懂一点，乃至文学以外，诸如书法、金石、美食等等。

记者：前人说过“功夫在诗外”，这个“外”指的就是作者的综合素质。与其他行业、专业相比，作家需要更深厚的学养，博杂的知识，开拓的视野和敏锐的思维，只有这样才能创作出具有丰富内涵和新颖表现的作品。

唐毅：在写作中，作者要站在读者的角度思考自己的写作。写出来的作品，要有人读、愿意读。读者在作品中看到的不只是作品，还有作者的品行。文学不是“江湖”，所谓“江湖”，都是被那些不入流的作家弄得像“江湖”一样的。真正的作家在江湖外，不入流的作家才在那样的“江湖”中鬼混。

真正的作家要有“遗世而独立”的绝决，可以离群索居，藐视权贵，宠辱不惊。但是，因为有学养的支撑，会客观、辩证地看待问题，有有限的包容。生活是多种多样的，是五光十色的，这同前面所讲的从生活中获取直接经验并不矛盾。一般说来，好的作品都是有那么一点家国情怀的。

作为一名作家，要注重修养，让自己更接近完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而近我者，赤橙黄绿青蓝紫。如此斑斓的阅读感受，才是读者与作者共同之愿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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