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近高低各不同 我眼中的报告文学作家周闻道

□ 谢红（眉山）

认识闻道先生二十年了。

第一次接触闻道先生的作品，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中期，我在乐山财贸学校教书，课余和学生组织了一个文学社团，时常在大佛寺、海棠湾、老霄顶等地方开展读书活动。一次，一个学生声情并茂地朗诵了一段文字，具体内容忘了，只记得当时我深深地被文字的叙述所吸引，被文字所描述的大悲剧所震撼，更为作者痛惜而无奈的情怀所感动。于是，从学生手里要来那本《悲剧，本可以避免》，几乎一口气读完。那是周闻道的第一本报告文学集。

几年前，又读到闻道先生的《国企变法录》。如果说，《悲剧，本可以避免》的写作手法相对传统，素材的获得主要来源于采访和收集，视角也近乎全知全能，那么，《国企变法录》则更多地注入了作者参与其中的亲身经历和感受。作为长期在经济部门工作的公职人员，可以说，闻道先生就是所在城市国企改革的操盘手，这就必然地为他在这方面的写作奠定了独特的视角，提供了不可替代的便利，避免了非虚构文本往往容易落入“合理虚构”的陷阱。

今天，他的新作《重装突围》，同样带给我深深的震撼。与《悲剧，本可以避免》《国企变法录》不同的是，这不是相对独立的系列报告文学短章的合集，而是一部长达32万字的长篇报告文学。毫无疑问，作品中的主人公任洪斌，其改革天地之广阔，改革过程之艰难，改革成就之宏大，是闻道先生自身经历所难以比拟的。但是，他们都是国企改革的见证者和参与者，都曾经为了国企改革而殚精竭虑，都能够置世间的谤言于脑后，置个人的得失与荣辱于脑后，都曾经为大义而热血沸腾，为改革而勇往直前。我相信，正是这种感同身受，才使得闻道先生的文字于冷静陈述与再现之外，会不时地渗入强烈的主观情感，体现在文字上，就是观察和思考国机与二重这个重组个案时，思维的发散无所拘囿，既有改革现场的浓墨重彩，那些人那些事，或平实或传奇，历历如在目前；也有全球背景的映照烘托，这个国家这些企业，不惧风雨之后的沉寂，渴望落寞之后的辉煌；还有多角度审视和多维度思考带来的深刻议论和哲思睿语，也常常给我们惊喜，坚实的行进步履便有了可以翱翔天空的翅膀，一池活水便有了助燃器，彰显出改革和改革者丰盈的生命活力和流转不息的生动气韵。

文学是人学，报告文学也不例外。事实上，《重装突围》写了近百个人，有的人还是相当级别的领导或央企负责人。作为报告文学，不能随便虚构；作为特殊题材的报告文学，作者能想象、修辞及润色的空间也非常有限。如何处理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如何着力？如何用墨？众所周知的语境之下，这不能不说是一个问题，而且是一个高难度的问题。

但是，通读作品后我们发现，闻道先生对人物的处理相当高明。首先，他紧紧抓住重组的关键人物任洪斌。任洪斌既是重组主导方国机集团的时任董事长，又是整个重组案的设计者和主要操盘手。离开他，这个重组案就无法进行，这部书也无法叙写。对任洪斌的书写，既充分把握住了人物性格，又充分注意到了他的特殊身份，巧妙地借叙事来写人，以叙事为中心，避免了为某某人“树碑立传”之嫌。在自然的叙事流中，把人物放置于整个事件中去呈现：事情是怎么干的？谁在干？结果如何？一切都从容道来，实话实说。同时，故事细节里，特别现场感地展现了任洪斌的卓智善勇、豁达精进和现代高端企业家的大风范、大智慧、大气魄、大担当和大格局。当然，夹杂其中的娓娓叙说，也悄然地呈现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的喜怒哀乐，对擦电梯小女孩的真诚关怀，给保洁员留下的新年红包和温暖留言，向路边陌生躲雨者自然抛过去的雨伞，在与新疆困难企业座谈时，躲到厕所里偷偷抹泪……这些宏大主题下的关乎普通人的细节，极具画面感，更能击中我们内心最柔软的地方。由此，一个丰满厚重真实鲜活的现代企业家形象，便栩栩如生地呈现在了读者面前：他，不高大上，却巍然耸立；他，气震山河，却可亲可敬，真实感人。

可贵的是，闻道先生对人物的书写没有停留于任洪斌一个人。从国机到二重，从企业到银行，再到各级政府的各色人等，他都用温暖的目光关注到了：国务院、原机械工业部老领导的支持、信任、纠结和忧虑，二重党委书记石柯、董事长孙德润顾全大局又矛盾复杂的心理，还有二重基层干部和裁减职工的愤怒、怨艾以及失落与期盼等等。作品里，在重组过程中利益关系纷繁复杂的人们，均以不同个性不同面貌展现出来。这一幅幅鲜活的人物谱，不仅让我们看到了重组对企业走向对职工利益的牵动，更看到了现代高端国企人的群相与风貌。

于是，人物形象的塑造呈现出立体的远近高低，国企重组的改革之旅便有了丰盈的生命活力，有了必胜的信念和愿景。惟其如此，闻道先生才能掷地有声地这样写道：“橘生央企，淮却在自己手里。”我想，贾平凹之所以从《重装突围》中“感受到时代的体温，触摸到改革的潮涌”，蒋子龙之所以认为“《重装突围》所呈现的企业改革，无论事态的深刻性、矛盾的尖锐性，还是问题的复杂性，都具有崭新鲜活的时代意义”，阿来之所以盛赞《重装突围》“没有停留于改革表象与个性经验的书写，而是把个案的改革放置于时代大背景，、贯通于历史的流变，在宏大叙事及理论与实践的融通中，展示了一种宝贵的国家经验，让文学回归担当，作品富有了时代审美审智的价值”，原因大抵在此吧？

是的，如此宏大的场景，如此众多的人物，如此千丝万缕的利益纠葛，如此纷繁复杂的矛盾冲突，如此跌宕起伏的改革过程，这样的题材，不是每个作家都能有幸遇到的，也不是每位作家都能够娴熟驾驭的。我坚信，从这个意义上说，《重装突围》既是国机和二重的突围，也是闻道先生自身的一次突围，更是中国改革文学在经历了长期沉寂之后的又一次突围，并因此而让有梦想有情怀的闻道先生站在更高处，拥有了更为开阔的胸襟和更为宏大的气象。

新闻推荐

眉山市建筑企业资质审批突出问题系统治理举报

受理范围：在建筑企业资质审批、企业业绩和人员资格核查监管中以权谋私、吃拿卡要，在资质申报中制假造假、利用企业重组分立...

眉山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眉山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