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的村庄

(外五首)

落在杏树叶,瓦沟上的雪

让村庄蜷缩着,一下子

静得有点阴沉,恰如迈出的脚步

开始坚硬,滑落于叶子的雪

呈现着渐行渐远的飘零,流淌出

清晰弥盖模糊,写满

一年来众多夭折的梦。村庄

依然温暖着我的心,只是落上初雪

虽然单薄,昭示着冬天的到来

也好,在尾随到来的雪中

是花朵的铺天盖地中,让我慢慢

没有忧伤,村庄没有愤懑

立冬

落光叶子的枝干,一阵一阵的风

吹皱厚厚的寒意,满含

绿的心事,燕子的呢喃

以及,还没走远的一片金黄

立冬了,不见了雨的踪迹

咯咯的笑声,是雪花婀娜的身影

铺天盖地的花朵,漫漫抒写

洁白晶莹的心事

此刻,风尘仆仆的我

蘸着雪花的那份稠密,该如何穿过这个冬季

日子

太阳在忧郁和快乐中,走过

柿子树叶涨红脸的七天,满身灰尘的我

在午后吃饭时分,来到家中

见到陪孩子上学的母亲,以及

一对小鸟般唧唧喳喳的孩子,母亲日渐消瘦

问起凌晨三点就去赶集卖菜的媳妇,并一再叮嘱:

穿暖,吃饱和在工地干活注意安全

我心里丝丝欣慰是老父亲,今天不需自己动手

可以吃上母亲做的热饭,忙碌的我

留给母亲一周的开销后,又匆匆赶往村里的工地

日子,依旧在太阳的忧郁和快乐中

匆匆而过,只是天越来越冷

我披一身形容词来见你

我披一身形容词来见你

是在一个电话,让我兴奋无比之后

是在一个脸色,让我心中顿若寒霜之后

是在一个铃声如叶子纷纷落下之后

是在一个午后我跳下脚手架吞了两碗面条之后

我披一身形容词来见你

端起酒杯,心中激动

听到你说的祝福话语,我笑了笑

寻不到更好的言辞,只能一饮而尽

我来了,披着一身形容词来见你

沾满灰尘的迷彩服,遮阳的低檐帽

有着四两酒量和浆水面抚育的性格

握手,寒暄和嬉笑

怀揣朴素的愿望和真诚的祝福

我披一身形容词来见你

尽管时光短暂,让我留下

动词,感叹词的光景

木偶戏

秋收秋种的脚步,在大雁的背影中远去

一村串一村的西和县戏班,在锣鼓铿锵声中

拉开序幕。一年又一年的日子中,丢失了

小时候看戏时的人山人海,年轻小伙子挤着看邻村

三妹妹的俏模样,汉子们围着狗子叔侃戏

以及,老班主乔师老汉豁牙漏风变味的唱词

一切的一切,早已成为往事——

如今,三闺女三娃接替了班主,戏台下

看戏的人少得可怜,几个孩子跑着玩耍

三四个老人站在墙根下,唱腔声声中村庄似乎在发抖

映衬着村庄亘古不变的心,祈求:

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风吹着

风吹着,野菊花有点苍茫

苍茫得如我的心,瞬间茫然

我也深知,在努力一天天向前

不敢想象说是如蜗牛的速度,不管

双手一天天粗糙,心灵不能麻木

至少,下一个日子是新的,下一天有一轮新的太阳

父母渐渐老去,孩子慢慢长大

开支,如冒出屋顶的炕烟

越来越大,日子

依旧在砌砖,抹灰中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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