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芜湖江北的裕溪河是我心中的天堂,她离我家只有四里路,家门口即是观寺港,穿起纵横交错的水网。
在开始记事的时候,我常常坐着舅舅的鱼划子,来到裕溪河上。紧挨河边有一座农家人向往的集镇——雍家镇,镇上商贾云集,吃的、穿的、玩的琳琅满目。而街边的裕溪河就像一条莽莽西去的白练飘向天宫,河面上升起一面面白帆,如同戏水的天鹅展翅翱翔。夏季水涨船高,白帆好像漂在河堤上,在家门口远视白帆点点,河面氤氲起牛乳般的白雾让人疑惑是飘飞在天上的一朵朵白云。冬日,巢湖水直下长江,水势落差丈余,一片片白帆在河底下行驶,由一根根缆绳牵着,背纤的人佝偻着腰,一步一步地行进着,有时我听到背纤人拉起号子:“嗨哟、向前走哟,嗨哟,不回头哟……”
以后,对裕溪河的印象渐渐深入脑海,常听大人说;裕溪河是曹操挥军南下时专为运粮草开凿而成的,故有运漕河之称。所以,裕溪河千百年来是一条运河。在公路发达之前,雍家镇、运漕镇有长航的客轮停靠。记得有一次,我跟着大人小心翼翼地走上颤巍巍的跳板时,身在抖,心直跳。“嘟、嘟——”汽笛长鸣,客轮载着人们缓缓离岸,顺流而下,我的心这才舒畅起来。
有一次,跟父亲乘客轮向上游行驶,船用尽力量笨拙地前行,有几十吨、上百吨的大铁舶在河面上争先恐后地穿梭,此时,我忽然想到唐代诗人杜荀鹤“巢湖春涨裕溪深,才过东关见故林。莫道南来总无事,水亭山寺二年吟”的诗句。时值中午,阳光照在河面上,像闪现无数晶亮晶亮的眼睛,父亲的目光移向濡须山说道:濡须山上有个千米长的白石洞,传说开天辟地的彭祖在此修道;北宋的白玉蟾至明代的徐霞客分别在此隐居成仙。洞内幽深曲折,鬼斧神工,石柱、石龙、石案、石棋,仿佛是战况激烈的棋局。在山的西北处有孙权的点将台和吴军的“散马滩”等遗址,而河南岸的七宝山有魏军的插旗石,瞭望台,有明代的“文峰塔”等。后来,我还了解到,在裕溪河流域还发掘出“凌家滩文化遗址”,这里不仅出土了大量刻画精美极为罕见的石器、玉器1500余件,尤其是“中华第一玉人”、玉龟和原始八卦图,以及中国新石器时代石质钻头等最为珍贵。而三国时期的历史又告诉我,曹操、孙权在裕溪河(古濡须水)曾率千军万马在此厮杀,史称“魏军九攻濡须坞”,《三国演义》中的草船借箭的故事就发生在裕溪河。到了元代末年,朱元璋劝降巢湖水军头目俞通海“以水军千艘来附”,红巾军曾经浩浩荡荡通过裕溪河,直抵南京。太平天国的军队曾在裕溪河与清军激战,在运漕镇、雍家镇夺得粮食百余担。新中国成立的前夜,我百万雄师从这里横渡长江,突破长江天险。
在我小时候,裕溪河反复无常,三、五年一次内涝,十来年破一次大圩。两岸人民在灾荒饥饿中挣扎。解放后,在共产党的领导下,数十万民工投入大堤除险加固。如今的裕溪河像岿然屹立的水上长城,成为两岸人民的保护神。从1967年开始,在长江口建起裕溪大闸,既利排灌又利交通。裕溪河上游刘家渡又在1986年建起一座综合利用的大型泵站——凤凰颈排灌站,为下游抗洪减压,为上游抗旱提水。
清澈美丽的裕溪河啊,新中国制服了你的狂暴。今天,我又走在你身边,昔日的不毛之地,如今别墅式村庄临水而立,一条条水泥路成了装饰的彩带,一望无际的齐展展的稻菽从脚下铺展开去,成了江淮最大的粮仓;我看到了岸边数万亩蔬菜大棚,像碧波万顷的海,年产上亿吨各类蔬菜销往全国各地;我看到了二坝,往日走滩去芜湖的坟岗之地,今天崛起了现代化的化工城;我还看到了江北沈巷大起点开发的产业集中区、宽阔笔直的大道、高耸入云的大楼、雨后春笋般的工厂企业;我更看到了;富裕起来的两岸村民,每到五、六月份,在裕溪河汇集上百条龙舟竞渡,尽情地释放感恩之情……
踏上锁住蛟龙的天门山举目眺望,母亲河正掀开神秘的盖头,展露迷人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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