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文清与“泸川古名州”

董洪良 ◎川江都市报记者 汤骏

薛文清来过泸州吗？他与明代的“薛河东”是否是一人？回答无疑是肯定的，且来过两次。一次乘舟途经泸州，另一次则是盘桓并小住。

其实，后世所称的“薛文清”，“薛”是姓，“文清”非字，亦非号，而是其人逝世仙游后，由朝廷所赐予的谥号。而谥号，即古人死后依其生前行迹而为之所立的称号。历朝历代，帝王的谥号一般由礼部的礼官上书议呈，经内阁“奏请”，并由当朝皇帝审批、司礼监的秉笔依规“批红”、掌印太监加盖皇帝玉玺后生效，同时，颁布圣旨以昭告天下；臣下的谥号按例由朝廷赐予，流程上多由礼部礼官上书议呈，内阁“奏请”后，由皇上定夺赐予，也有的于朝廷、社稷贡献巨大，后因其它一些原因，由皇上亲赐；而一般的文人学士、名流以及隐士的谥号，则由其亲友、门生、故吏所加，称为“私谥”，与朝廷颁赐有着明显不同，影响力远不及朝廷所赐。

比如，《史记·郑世家》既有“乃更立昭公弟子亹为君，是为子亹也，无谥号”的记述，《晋书·礼志下》也有“立德济世，挥扬仁风，以登封泰山者七十有四家，其谥号可知者十有四焉。”清代吴伟业的《思陵长公主挽诗》，更是以诗文对谥号的影响，作了一个盖棺定论：“谥号千秋定，铭旌百禩彰。”由此可见，“薛文清”之名对后世影响较大，隆庆五年（1571年），从祀于孔庙。

而薛文清的真名，实乃薛瑄！他是明代著名的思想家、理学家、文学家，河东学派的创始人，世称“薛河东”；字“德温”，号“敬轩”，河津（今山西省运城市）人；生于明太祖洪武二十二年（1389年），卒于明英宗天顺八年（1464年），享年七十六岁。建文初年，他随父来到四川马湖，此行是他人生中最远的路途。永乐十八年（1420年），举河南乡试第一；永乐十九年（1421年）进士及第；宣德三年（1428年），授广东道监察御史，监湖、广银场；宣德十年（1435年），复除行云南道监察御史；正统元年（1436年），升佥事，提督山东学政；正统六年（1441年），升大理寺少卿，因忤宦官王振而下狱，后削籍放归故里，设馆授徒；正统十四年（1449年）的“土木堡之变”后，被召回京师，任大理寺右寺丞；景泰元年（1450年），“奉敕如四川、云南督饷”；景泰二年（1451年），诏复除大理寺右丞；是年冬十二月，又被诏升为南京大理寺卿；景泰四年（1453年），调北京大理寺卿；景泰六年（1455年），进阶通议大夫，复大理卿；天顺元年（1457年）升礼部右侍郎，又升左侍郎兼翰林院学士，入阁预机务。薛瑄是明代有名的直吏，执法不避权贵，冤狱多有平反，因疾愤曹吉祥、石亨乱政和于谦、王文被害之事，告老还乡，教授四方学者，居家讲学著述，直至天顺八年（1464年）逝世，赠资善大夫、礼部尚书，谥号“文清”，故后世称其为“薛文清”。

继曹端之后，薛瑄在北方开创了“河东之学”，门徒遍及山西、河南、关陇一带。明七子高攀龙认为有明一代，学脉有二：一是南方的阳明之学，一是北方的薛瑄朱学，可见其影响之大。清人视“薛学”为朱学传宗，称之为“明初理学之冠”“开明代道学之基”。他一生著述颇丰，主要著作有：《读书录》11卷，《读书续录》12卷，《理学粹言》1卷，《从政名言》1卷，《策问》1卷；同时，还著有《河汾诗集》八卷，《薛文清公文集》二十四卷，《薛文清公全集》四十六卷等。

据《薛文清公年谱》记载，景泰元年（1450年）春二月，薛瑄按朝廷懿旨，“敕如四川、云南督饷”，当时，“委先生（薛瑄）督且替饋书军事。先生遗都御史李匡书曰……足下此行深得安边之计，声竹帛又岂逊美于古人耶。”是年，“夏六月，自永宁如泸州，偶感暑虐，寒热大作，数日稍愈”，“秋九月，游草堂”回京师。

《薛文清公传》也记载：“景泰元年，督川、云，转饷贵州。寻毕，大理寺卿。”由此可知，薛瑄在蜀地，尤其是在泸州所待的时间较长。正因如此，薛瑄与泸州结下了不解的诗酒情缘。相较于年少时随父前往马湖、途径泸州，这次的影响更为深刻，可见《送张鹏远归泸阳序》：“少时，从先人宦游川蜀。及东归，舟过泸州，留再宿，因得登览其山川之明丽，风气之清淑。”

又按《薛文清公年谱》，上面记载了薛瑄于景泰二年（1451年）的事迹：“先生六十三岁。春二月，归于京师。疏请告，许之。时督饷事竣，还京。先生上言：番州远夷，但当羁縻之，不宜责以贡赋。不报。叹曰：‘民力竭矣，吾忍重急之耶？’上章乞致仕”，直到“秋八月，诏复秩。户部侍郎江渊上言：‘薛某躬行实践，深明理学，宜留内阁，以资启沃。’上可其奏，诏复除大理寺右丞。是月八日受事。冬十二月，诏升南京大理寺卿。”据此，我们可知薛瑄在处理云滇“督饷”的事情上，立下了汗马功劳，但因上书言辞激烈，朝廷险些取消嘉奖并有“问罪”之意。此后，姗姗来迟的一纸诏命下达，诏复除大理寺右丞，这在《薛瑄全集》中亦有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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