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扑克本是娱乐,但是王怀亮家的那个熊脾气让牛玉媳妇简直受不了,又不是输宅子输地,输两把牌就瞪着眼攥着拳,不就是一把牌吗,好像把男人孩子输掉了要夺回来似的。真的把王怀亮输掉了,她也不见得有那个动静。
牛玉家和王怀亮家住在同一栋楼上,王怀亮除了工作以外,最大的爱好就是打牌。在这一爱好上,他和媳妇杜金兰弯刀对了个瓢切菜——— 情趣相投。而牛玉家两口子呢,也是听着打牌就慌慌的主儿,一听人喊打扑克撒腿就去。习惯成自然,这两家子吃过晚饭就经常往一块儿凑,凑到一起打“升级”。
王怀亮媳妇杜金兰做事爱较真,打牌上也不例外,有时为一张牌争论得脸红脖子粗,甚至弄得不欢而散,这不,上星期六晚上打牌时,牛玉媳妇手中的牌点子都太小,与她打联邦的杜金兰嫌这怨那,三嫌两怨,弄得牛玉媳妇更找不着北了,连连出错,杜金兰气得把手里的牌往桌子上一摔说,这牌我没法跟你打了,你自己和他们打吧。
王怀亮见媳妇杜金兰对牛玉家的这种态度,脸一拉,冲她一瞪眼说:什么毛病,不就是打牌玩吗,你不是没输宅子没输地?怎么就输不起了!这也就是跟牛哥家嫂子,换上别人,谁看你这脸子!
牛玉媳妇看了看牛玉说,今天晚上吃得有点多,咱出去走走吧。两人就起身走了。
牛玉媳妇感觉杜金兰太强势,一连多天没去王怀亮家打牌,爱好打牌的王怀亮媳妇忍不住了,就发信息邀请,牛玉和媳妇吃完饭后,就又去王怀亮家打牌。
一到王怀亮家,发现两杯绿茶早已沏好,扑克摆在了茶几上。看着沏好的绿茶,牛玉媳妇心里先前的那点儿不愉快一扫而光,四个人哈哈地一阵,就坐下一边喝茶拉呱一边打扑克。
今天晚上牛玉媳妇手气真好,把把有大小王,出牌也格外谨慎,几轮下来,她和杜金兰就把两个男人远远地拉在了后面。杜金兰向来是输了气恼赢了兴奋的主,一直占着上风的她脸上很惬意,每出一张牌都把胳膊扬起来,扬得高过头顶,用力把牌甩出去,纸牌摔在茶几上啪啪作响。王怀亮不时停止出牌,表情严肃地拿眼瞪她。一瞪,杜金兰出牌就收敛一些。
正打得起劲,王怀亮的手机响了,他掏出看了看后说,都别吱声,我接个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男人说,哦,王哥,我是孙家街开板厂的孙德友,我想上您家玩玩。王怀亮一听是前天到国税分局办理纳税业务的孙德友,虽然只说来玩,他却是心知肚明,他想了想回话说,我在外面没回家,有事在电话里说好了。
孙德友就又问,那你几点回家?
王怀亮说,我几点回家不一定,有事你明天去分局。说完便把手机挂了。
不等王怀亮把手机放下,媳妇杜金兰两眼瞅着他问,打电话的是谁?
王怀亮答,是孙家街一个开板厂的,刚开业不久,让他去分局办理纳税手续,他却要往家里跑,心里真不知怎么想的,生让有些人把好好的风气带坏了。
媳妇杜金兰听了男人的这句话心里很踏实,她仍然沉浸在刚才赢牌的兴头上,笑着大声喊道,打牌打牌,俺打六,您打二,接着来。
牛玉和媳妇对王怀亮两口子还是心存敬意的。别看王怀亮在与金钱打交道的岗位上,但有自己的做人之道,有底线,为人有尊严。去年冬天的一个晚上,他夫妇二人吃过晚饭到王怀亮家打牌,去后,王怀亮还没回家,媳妇杜金兰一看牛哥和嫂子来了,就给王怀亮打电话,怀亮你死哪儿去了!大哥和嫂子在咱家等你打牌,你快滚回家来。
王怀亮忙回话说,我这就回家,让大哥和嫂子在咱家等着。
牛玉和媳妇坐在沙发上一边和怀亮媳妇拉呱一边等,一直等到九点,王怀亮才手里提着一箱子山鸡蛋、喝得歪歪拽拽回来。媳妇杜金兰一看男人喝成这样,气得她破口大骂。见男人没有回话,杜金兰又两眼盯着那箱子鸡蛋问,这鸡蛋是哪里来的?你连喝带拿逮着不花钱的了是不!
本来王怀亮让酒拿得头一炸一炸的,妻子又当着牛大哥和嫂子的面起高腔,不给男人留面子的做法让他受不了,他歪头冲杜金兰喊道,不管谁请的酒,我喝了你怎么着,有本事你把我肚子豁开把酒扒出来!
媳妇杜金兰听到男人说出这不讲理的话来,气得她起身提起那箱子山鸡蛋说,酒在你肚子里我没法把你肚子豁开,这箱子来路不明的山鸡蛋我可以把它扔进垃圾箱里!杜金兰说着,提了鸡蛋箱子就往门外走,牛玉和媳妇急忙拦住。牛玉劝杜金兰说,等怀亮兄弟醒了酒你再和他理论。
醉人不醉心,王怀亮喝得并没有“断片儿”,他知道自己的错处,底气不足地咕哝着说,石英砂场老板请酒,分局里去了好几个,临走每人给买了一箱子山鸡蛋,又不是光我自己。
杜金兰听完这些,咬着牙眼瞪着男人说,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你们这样做就是大犍子扎了鼻橛拴上绳,绳在人家手里,让人家牵着鼻橛,不跟着走人家就拽拽手里的绳。分局的苏明成怎么来着,最终还不是把自己送进了铁丝网的高墙里。
杜金兰一边数落自己的男人、一边对牛玉家的说,嫂子,怀亮干了这份与钱打交道的工作,这多年我在后面操了多少心啊,整天掐破耳朵地嘱咐,喝酒别端错了酒杯,吃饭别端错了饭碗,拿钱别把手伸错了兜,东西不是咱的咱不要,这不,他还是把不花钱的东西拿回家来了。
杜金兰语重心长地一字一句地对男人王怀亮说,怀亮,我对你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只要你好好把工作干好,就是咱的福。
妻子的一顿数落,把王怀亮数落得酒醒得差不多了,他低声说,好了,我记住了。来,咱和大哥嫂子打牌。
王怀亮在电话里拒绝了小老板孙德友后继续打牌。杜金兰和牛玉媳妇一直遥遥领先,她俩今天晚上打得特别开心,正在这时,王怀亮的手机又响了,他掏出手机见又是刚才的号码,便冲众人使了个眼色说,别吱声,我接电话。
王怀亮摁下接听键,手机里传出声音:王哥,我在您楼下,你回家了吗?
突如其来,王怀亮一听小老板孙德友说已经他在楼下,就急忙捂住手机焦急地冲媳妇说,怎么来着?他在楼下。我先去卧室躲躲。刚才我说我在外面,让他知道我说瞎话不好,我还是躲起来吧。
牛玉大哥说,兄弟你哪儿也不用去,这是您自己的家,怕什么。
听了牛大哥的话,杜金兰手里攥着一把牌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地下放着一箱子泸州老窖,酒箱子上还有两塑料袋东西。
那男人一见杜金兰就满脸堆笑地问,您是王哥家嫂子吧?接着自我介绍说,我叫孙德友,是孙家街的。男人说完,弯腰搬起酒箱想进屋,杜金兰横在门口堵住男人将要迈进门里的一双脚说道,怀亮刚从外面回来。说着扭头冲客厅里喊,怀亮,有人找你。
王怀亮攥着满把牌从客厅走过来。牛玉两口子也跟过来。王怀亮看看小老板孙德友,再看看他抱着的泸州老窖,脸色严肃地说,你这是干什么,定税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再说,孙家街开板厂的也不光你一家,你刚开始生产,该减免的按政策一定给你减免,星期一你去分局公事公办就行了,监控好税源是我的职责,希望你对我的税源监控岗位支持。我们正在打牌娱乐,我也不让你进屋坐坐了,好了,你回去吧。
小老板孙德友看看门里的几个人,尴尬地笑笑说,这,这,我的这点小意思。
王怀亮伸手冲楼梯一引导说,我不收你的这些东西,照样把税定得公平合理。好了好了,星期一你去分局。
话说到这个份上,小老板孙德友显得很无奈,他不好意思地说,王哥,嫂子,您玩吧,后天我去分局找您。说着,抱着礼物一步步走下楼梯。
王怀亮和媳妇杜金兰关上房门,继续跟牛哥牛嫂打牌。
牛玉媳妇回到沙发上坐下,两眼盯着怀亮媳妇看了又看,她开始重新审视眼前的这个女人。她想,苏明成的女人要是也像杜金兰这样,为男人把好门,苏明成也不会进铁丝网里面。摊上一个好女人,是男人的最大福气。
□王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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