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苍蝇馆子怀旧卢兴波

卢兴波

从国色天乡出来，天已经全黑。开着车，一家三口不紧不慢往城区里钻，一路上期待发现某个有特色的苍蝇馆子。

前面一个岔路口，沿街停满了车，一排低矮的瓦房，中间亮出两间厅堂，正是标准的苍蝇馆子。门外隐约摆着一排坛坛罐罐，厅堂内灯光灰暗，虽已过高峰期，依旧人头攒动。

围着坛坛罐罐走两圈，原来尽是烧菜。大多数已卖完，剩余少数。往里走，又是两大排卤菜和凉菜，荤素齐全，颜色、味道、卖相都极好。一问价钱，才20元一份。生平最爱卤菜和凉菜，百吃不厌。盘盘都是最爱，每种都想尝尝，怎奈肚皮有量，哪里吃得下这么多？老板似乎看出我的难处：“所有菜都可以拼，三四种拼成一盘，还是20元一份。”

我大喜过望。于是，卤猪尾、拱嘴、排骨拼成一份，凉拌鸡、肚、耳片凑了一盘，再来一碟油炸小鱼儿，一大碗排骨炖藕汤。满意之极！

今天必须喝口小酒，谁也挡不住。自己动手，从人头和桌椅间迂回穿梭到酒柜前，在几十种烧酒里看花了眼，全是低调小酒，二两一瓶的，20元的价格相当接地气。

突然，一个影子在眼前一亮：泸州老窖二曲——多么熟悉的身影，陪我多少年风和雨，从来也不曾忘记……想当年刚学喝酒时，整得最多的就是这口。如今20年已过，她依然还在这里等着我。熟悉的手榴弹造型，在整个酒柜中超然独绝。

亲爱的，就是你了。好久不见，想死你了。小心翼翼捧着，缓缓倒入杯中，刚好满满一杯，仔细端详，感慨良多。瞥一眼儿子，头埋在一大碗排骨藕汤里，正吧唧吧唧，人家早就整嗨了，丝毫没在意他老子的悲喜。

20年前，开始学着喝酒，也是在温江。一群懵懂无知少年，以求学的名义荒废着青春。空虚无聊之际，常相约喝酒。都是农村来的小屁孩，口袋里掏不出几个钱，除了吃饭，东拼西凑几个小钱，也就够买一瓶最廉价的烧酒，这“泸二”就是其中之一。对她的好感也许就来自于此。20年间渐渐悟出，这酒和人一样，也是质朴、平实的才能长久。

结账，才百余元，这“泸二”只卖6元一瓶。店家告知：“这店薄利，做了好多年了，都是老主顾，连过年那几天都不关门的。”

我暗自记下这地方，以后定要常来。再见了，那些坛坛罐罐、盆盆碗碗们，总有一天会再回来将你们一并尝尽。走的时候不忘带走那只空瓶，今日果然不虚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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