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救落水小孩 他被渡船“误伤” 谁负责？

渡船及江心岛 梁鹏 摄

严淑英和被救小孩奶奶正在照顾曹流兴 陈志 摄

这一周来，荣县人刘光兵很郁闷。让他郁闷的不是别的，是他和工人曹流兴等4人的一次下江救人的行为。

7月8日，刘光兵和工人在工地旁的沱江里发现了两名落水孩子。救援过程中，工人曹流兴与赶来救援的渡船发生碰撞被撞伤住院，医疗费用暂时也全由刘光兵垫付。刘光兵认为，若不是那艘渡船，曹流兴不会受伤，因此渡船应该负责。

事发

救落水小孩工人被冲向渡船受伤

“本来是见义勇为，没想到会出这些事情！”昨日下午3点左右，记者在富顺县城区红旗大桥旁的一个茶摊上见到了刘光兵。他告诉记者，8日下午3点左右，他与工人曹流兴正在工地上查看工程进展时，突然发现江面上有两个男孩随着湍急的江水时沉时浮，并伴着呼救声。

“当时一名小孩较靠近岸边，正努力朝岸上爬，另一个小孩已被水冲得离岸有10多米远了。”刘光兵说。见状，他和曹流兴立即靠近岸的小孩拉上岸。为了救离岸较远的孩子，他们立即抱了几个木方丢入水中，希望小孩能抓住，“但水流很快，他一直没有抓住。”

随后，曹流兴立即跳入水中救人。而刘光兵一边报警，一边呼喊其他工人。“有四个人会水，都跳入了水中救人。”刘光兵说，就在几人将小孩推到岸边时，一艘渡船开了过来。体力不支的曹流兴，被流水冲向船体受伤。

伤情

颅骨部分被打碎颈部、背部等多处受伤

“现在已经好多了，还可以稍微翻身和说话了。”昨日下午，记者在自贡市第四人民医院见到了曹流兴。他显得很虚弱，说话也显得很困难，采访过程中只是偶尔说一两句。一旁照顾的除了妻子严淑英，还有被救小孩的奶奶罗吉芬。对于为何会跳江救人，曹流兴说：“哪家都有小孩，谁能见死不救？”

事发当日下午5点左右，严淑英得知丈夫出事，于晚上8点赶到富顺县人民医院。“医生告诉我，丈夫的头颅骨头部分被打碎，颈部、右肩、背部多处受伤。”严淑英说，当时，曹流兴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当晚9点过，曹流兴转院自贡市第四人民医院。11点过，严淑英在手术签字时，得知手术风险很大。严淑英说，自己在手术室外等待的每一分钟都很漫长，次日凌晨两点，手术室门打开，她从医生处得知丈夫手术很顺利。对丈夫出事的消息，她开始一直没告诉读大二的女儿，“她第二天就要考试，不想让她担心。”

伤者已脱离危险正申请见义勇为

成功手术后，曹流兴的伤情开始好转，而医疗费开始困扰大家。严淑英告诉记者，至昨日下午6点，曹流兴的医药费已经累计29400元。目前，曹流兴的医药费暂由丈夫工地老板垫付。“之前，被救小孩的家人一起凑了一些钱，但是在手术那天已经花完了。”

目前，曹流兴已经脱离生命危险。记者也从刘光兵处得知，富顺县相关部门已经前往了解了当天救人的情况，正为当天参与救人的救人者申请见义勇为。

争议1：曹流兴如何受伤？

刘光兵：被渡船螺旋桨打伤 船主：撞在船头受伤

曹流兴到底是怎么受伤的？采访中，记者发现救人者和渡船拥有者陈超说法不一致。刘光兵认为，体力不支的曹流兴是被赶来救援渡船的螺旋桨所伤。采访中，曹流兴也说自己是被渡船的螺旋桨所伤。而渡船拥有者，中坝（别名夺锦洲）上经营者农家乐的陈超则表示，曹流兴是撞在船头而受伤。

陈超介绍，事发当天是汛期，上游放水导致封航封渡，他正在靠在中坝的船上观测水位。“突然听见对岸在喊救人，跑出去一看才发现一个小娃儿在水里浮沉，两个大人正托着他。”陈超随即叫上同在船上的幺叔，开船前去救人。因为水流急，他将船开往3人下游，准备将船体横放对3人进行施救。

“我船头刚靠岸时，前面那个大人（曹流兴）离船大概3米远。”陈超说，陈超幺叔分别将救生圈抛给他们。曹流兴抓住救生圈后，水流将他向船头冲去，并将他从船头与水面之间形成的空间冲了过去。“我把小孩和大人拉起来后，才听说先前那个大人被冲到船底去了。”陈超说，当他准备去救时，曹流兴已被救上了岸。

据了解，陈超的这艘渡船，除自家出行和运送货物外，主要是用于运送往返中坝的游人。

争议2：医药费用该谁付？

刘光兵：渡船应负责 家属：感激救人，但付不起医疗费

经过政府相关部门的协调，曹流兴的医药费暂由刘光兵垫付。他认为，曹流兴的受伤跟渡船有莫大的关系，因此渡船拥有者陈超应负一定责任。对此，陈超昨日晚上11点在电话中表示，“如果有什么事情，相关部门会来找我。”

曹流兴的救人行为得到了很多人的肯定，最感激他的莫过于被救小孩的家属。从知道曹流兴救了孙子开始，小孩的奶奶罗吉芬就同曹流兴妻子一起照顾着他。罗吉芬告诉记者，她家在富顺县赵化镇上，家里有两个小孩，大的14岁，小的11岁，平时都不出门。事发当日，孩子受了其他孩子的邀约才跑到江边玩耍的。

罗吉芬称，家里的条件很不好，一直是入不敷出。在孙子落水之前，已经60多岁的她还在泸州某餐馆帮忙打工。出事后，小孩家人凑了一笔钱，但在曹流兴手术那天已经用完。“对于救我的孙儿，我万分感谢，但医疗费用太高，实在支付不起。”罗吉芬说。华西城市读本记者 梁鹏 陈志

■记者手记

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

“哪家都有小孩，谁能见死不救？”躺在病床上的曹流兴对救人一事没有任何后悔，这句朴实的话也道出了他见义勇为的初心。在救人那一刻，我想无论是曹流兴、老板刘光兵和船主陈超都不曾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本是交口称赞的好事，但曹流兴的意外受伤，高额的医疗费用却让救人者产生了“负担”，纠结于医疗费用该由谁出？他们只是一群平凡的人，我们在赞扬他们勇气和担当的同时，我们更应该思考如何才能让好心人做好事后不背负“负担”前行。如果医疗费用成了救人者的家庭负担和心理鸿沟，是不是会让救人者“心寒”呢？

在各种被讹，人们对做好事避之不及的当下，社会需要曹流兴这样正能量。但我们更希望能有更好的方式为他们解决这个见义勇为留下的“负担”，毕竟，谁也不愿意看到“英雄流血又流泪”的事情再发生。 （曹实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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