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 城市夜归人

工作结束后，夜归人踏上回家路。 本报记者 杜玉青 摄

城市建设工人抓紧夜晚时间进行无噪音施工。本报记者 牟科 摄

民警在夜间接到任务后准备出警。 受访者供图

■本报记者 杜玉青 李独懿

春末夏初的夜晚还略有凉意，穿着枣红色长袖T恤的杨崇友坐在自家面馆外低头摆弄手机，耳旁不时传来车辆驶过的声音。这家面馆位于江阳区连江路二段，与主干道相接，再往下延伸，是长江大桥。即便到了深夜，这段路经过的车也不少。

入夜，连江路二段不少沿街门店纷纷拉下了卷帘门，但杨崇友的深夜面馆却在这时迎来了人流“小高峰”。两年前，杨崇友调整了面馆营业时间，由白天营业变成了夜间营业。此后，他常在深夜坐在店门前的椅子上，看来来往往的车辆，观形形色色的路人。以深夜面馆为圆心，一群夜归人的故事从这里发散开来。

21：30

一天工作的结束 也是一天工作的开始

顺着杨崇友的目光望向远处，与连江路二段相接的主干道上，214路公交车驶过十字路口。

和214路公交车“相识相知”20余年，车长陈艳对夜晚时分的车况、路况了然于心。从起点绿景路站出发，214路公交车沿主干道一路开往龙马潭区转角店，因途经龙透关、大山坪、水井沟、小市等人流密集区域，又是收班时间最晚的一趟公交车，214路公交车一路上能“拾”到不少夜归人。

21:30-22:00，车上载的多是超市刚下班的收银员和售货员。时间久了，陈艳和这些乘客混了个脸熟，踏进车厢，他们不约而同相视一笑。20多年来，陈艳见证了乘客从孩童成长到青年，也见证了214路从普通公交车到双层巴士到新能源公交车的更新换代。

23:00，发动引擎，214路公交末班车从绿景路调度站再次出发。这时的乘客已经不多。“这个时间多半是那几个掐着时间点来坐车上班或者回家的男乘客。”回忆起搭乘末班车的乘客，几张熟悉的面孔在陈艳脑海中浮现。

一趟往返车程大约需要45分钟，再次到达绿景路调度站时已经是23：50。交钱、摆车、打扫车厢卫生，做完这些收尾工作，陈艳才安心打车回家。

当城市公交末班车也进入“睡眠状态”时，穿梭在城市大街小巷的出租车成了夜归人的主要交通工具。

“上夜班我喜欢满城跑，路况好，没有堵车的烦恼。”去年8月，“90后”出租车司机税显科主动申请将白班调换成夜班。过了凌晨12点，这个城市依旧有人在街边等候出租车，他们或刚走出上班地点、或刚结束聚会、或是在去上班的路上。

夜间情况复杂，出租车师傅们喜欢在微信群里聊天，方便在遇到特殊情况时互相通知，有个照应。如今，泸州的城市治安越来越好，出租车师傅们聊微信更多是想打发时间、提提精神。“晚上开车难免会觉得枯燥，大家聊聊天，时间很快就过了。”税显科说。

把晚归的人送到目的地，税显科又继续在大街小巷穿梭。有时疲倦了，便找个还在营业的小店补充能量。“老杨，来一份芽菜炒饭。”深夜，杨崇友面馆外也常停着出租车，这里是不少夜班出租车师傅的小憩地点，走了一批，又会新来一批。

1:00

随时待命的职业 容不得丝毫懈怠

连江路二段与主干道连接的十字路旁，是市中医医院的门诊大楼。

凌晨1点多，市中医医院心血管科医师袁小蓉被枕边的手机铃声叫醒，拿起手机，她得知医院胸痛中心收到一名急诊病人，同事刚把病人的心电图、心肌酶、病情介绍等信息发到平台。袁小蓉意识到，这名病人需要立即手术。翻身起床，袁小蓉奔进夜色，往医院赶去。

在平时的工作中，除了常规的病房查看以及心血管方面的手术外，袁小蓉还需整夜待命，随时准备为急性心肌梗塞的病人做手术。袁小蓉早已习惯这样的工作节奏，抢救心肌梗塞的病人就是与时间赛跑，快一分钟，病人就能多一分活下来的希望。

2017年11月3日凌晨2：20，袁小蓉接到医院的电话，66岁的患者伍班明突发急性心肌梗塞，正被120急救车送往医院。2：48，到达医院的伍班明已经出现无意识、呼吸困难等症状。“立即手术！”袁小蓉当机立断。

3：10，袁小蓉与同事开始为患者做手术，途中，她发现病人一根主血管已完全堵死，万幸的是抢救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1小时后，手术结束。次日，伍班明脱离危险，顺利转进了普通病房。

作为一名医生，袁小蓉时常一整夜都处于工作状态。而这样的经历，对于另一职业——警察来说，也是家常便饭。

去年除夕，许多市民在家欢聚一堂，等待跨年钟声敲响时，陈汉元依旧在辖区巡逻。当时还是江阳区公安分局邻玉派出所所长的陈汉元深知，越是在气氛祥和的时候，越要绷紧神经。

2016年，在市公安局治安支队工作的陈汉元，为了能成功捣毁一聚众赌博窝点，提前在该窝点附近布置蹲点，连续两天熬夜至凌晨5点，终于将窝点情况掌握。同年8月5日凌晨4：00，陈汉元与其他干警果断出击，一举将赌博窝点捣毁。

熬夜蹲守、通宵分析案情已成为陈汉元工作的一部分，为了破获飞车抢夺案件，他能连续一周在沱江三桥桥头蹲守；破获泸州市特大网络赌博案，他经历过无数次的通宵研判；为了抓捕疯狂逃窜的嫌疑人，他还上演过大片式的“速度与激情”……

如今，陈汉元调任泸县公安局副局长，但他肩上的担子从未卸下。自从成为警察，他已经数不清多少个夜晚在深夜出警或回家。

3:00

在深夜出没的他们 为城市穿上新衣

连江路二段往长江大桥方向延伸过去，是城南大道。

“赵昌宁、张永树你们上车去把花挪出来，其他人在下面接一下。大家动作快点，卸完以后赶紧把花种下去。”凌晨3：00，张永莲站在城南大道的花台前，安排着班组人员将刚运到的鲜花卸下车。完成工作后天已经亮了。

张永莲是市绿化管理处城南大道班组的班长，负责该路段鲜花和绿植的栽种以及日常维护。熬夜加班对于她来说并不陌生。大型活动或者节假日之前，是张永莲最忙碌的时候。

说起夜间工作，张永莲有数不清的回忆。

3年前，张永莲负责的路段承包给一家公司管理，她被调离负责其它路段。后来，由于该公司管理不善，绿植无人看管，她又被重新调回了原工作地点。今年2月1日，回到老岗位的张永莲立马投入工作：清理杂草，拔除原来枯死的花草，重新种植新品种。

当时临近春节，为了让新种下的花草更好成活，张永莲一连3个晚上都守在绿化路段。每天夜里，她都会仔细查看鲜花，给鲜花浇水，熬到天微亮才放心回家睡上一会儿。作为班长的她，还要为班组成员安排第二天白天的工作。那段时间，张永莲每天只有四五个小时的睡眠时间。

“每次熬夜加班回到家都觉得很疲惫，但是第二天看到这些花草又会精神十足。我们的付出能让这个城市更美丽，我觉得自豪。”自从当了绿化工人，张永莲的周末几乎没了，更是记不清熬了多少个夜晚。即便如此，张永莲从未产生过放弃的想法。

城市的美丽是一群人的努力，除了绿化工张永莲，环卫工杨堂秀也是其中一员。

前些年，百子图广场元宵节放烟花时，烟花狂欢后的清扫工作便是由杨堂秀和同事负责。

凌晨一两点，看烟花的市民陆续已回家，但杨堂秀的夜间工作在这个时候才开始。百子图广场面积大，打扫起来要花费不少时间与精力，为了让第二天晨练的市民能拥有一个良好的环境，杨堂秀坚持在夜里清扫。

后来，百子图广场取消了烟花秀，杨堂秀自然也不用在深夜做清洁工作，但她仍然肩负着保持城市洁净美丽的使命。

4:00

城市渐渐苏醒 崭新的一天即将开启

凌晨4点，城市还在睡梦中，当天上早班的杨堂秀已经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前一天晚上，杨堂秀把闹钟调到了凌晨3：30。起床洗漱完毕后，她疾步赶往自己所负责的清扫区域。杨堂秀中等身材，个子不高，走路却异常快，同行的伙伴常常跟不上她的脚步。“对于我来说，这是一份赶时间的工作。”在工作的同时，她还要兼顾有病在身的丈夫的日常起居。

江阳区大山坪路段的清洁卫生由杨堂秀和同事共同负责。这片区域位于主干道，道路宽阔，人流量、车流量大，垃圾多，时时刻刻都需要清扫，还得赶早，“稍晚一些，人就多起来了，早上上班的人要是看见地面那么脏，我们也过意不去。”

早班往往是一个人打扫，遇上落叶的时节，如果前一天晚上又下了雨，打扫起来很是费力，这样的工作强度对于快60岁的杨堂秀来说并不小，但她从未抱怨。

路灯下，杨堂秀坚持扫完最后一片叶子，在寂静的清晨为城市换上新容颜。

与杨堂秀一同收工的还有送完最后一单外卖的送餐员熊平。凌晨3：50，熊平接到新的一单任务，他骑着送餐车从江阳区水井沟向沱江二桥方向赶去。熊平已工作了一整晚，晚上的送餐任务并不比白天轻松，夜间送餐员会相对减少，任务自然加重。很多个夜班，熊平都处于忙碌状态。

夜间送餐，熊平为顾客送过宵夜，还为生病不能出门买药的顾客送过药品。为了能及时将药送到顾客手中，熊平跑遍了熟悉的药店，终于在水井沟找到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药店，顺利将药送到了顾客家中。

送完最后一份外卖，已经快接近早上5点。这时的城市渐渐苏醒，路上行人与车辆慢慢增多。穿梭于城市街道的出租车司机即将与白班师傅交接，然后坐上清晨的第一班公交车，踏上回家的路。

杨崇友深夜面馆的营业时间也在这个时候接近了尾声。他把店门前的椅子收进店内，接待了最后一位用餐的客人，打理好后厨的食材，摆放好桌椅板凳，做完善后工作后，缓缓拉上了卷帘门。

而这时，不少人可能还坚守在岗位，也可能是赶早开始为新一天的工作做准备。他们或许是正在做急诊手术的医生、或许是守护一方平安的警察、又或许是早早起床出门准备食材的早餐店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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