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猪肉过年

□李兵（泸县）

50年前的那个年代，什么东西都要以“分”的方式来进行，过年的猪肉也不例外。每年腊月二十八日，生产队杀过年猪，这是全生产队每个大人、娃儿盼望已久最高兴的日子。

那年生产队杀过年猪的下午，我和弟弟、妹妹到生猪房时，整个生产队的大人娃儿都到了，比平时开会还整齐，还热闹。娃儿们跑上跑下，到处乱窜，欢喜得不得了！

生猪房前的坝子里，两根板凳并排着，旁边的木盆里有少许水，上面放着一把磨得非常锋利的尖刀。两头肥猪被放出猪圈来，它们好像知道末日来临似的，两只前脚死死抵住地不肯往前走，4个身强力壮的男社员上前，两人各拉一个耳朵往前拉，两人按着屁股往前推，猪被拉到木盆旁。

众人七手八脚把猪放倒在地上，然后把猪仰着按在板凳上。杀猪匠操起尖刀，喊了一声“按住哟”，便一刀刺去……猪的嚎叫声时起时伏，慢慢小了，直到最后停止。

几人将猪抬到旁边铺了谷草的地上，烫毛打气、开腔剖肚、开边划肉。接着，另一头猪也步了前一头猪的后尘。

开始分肉了，门板周围围满了人，众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双搭配肉的手，这个说：“这堆肥的太多了，该换一些瘦的。”那个说：“这堆骨头多了，还要添些肥肉。”大家七嘴八舌，指指点点，深怕拣到差的吃了亏。

娃儿们悄悄用脏兮兮的手去摸油腻腻的肉，然后在袖子上揩几下。我也麻起胆子悄悄伸手去摸了几下，心里也油腻腻的，怪安逸的。

好坏、肥瘦、骨头、零碎搭配差不多后，刚好一个基本单位的家庭就不必自由组合，有多或有少的家庭，就得根据关系好坏、是否方便等自由组合。

接下来是编号、抓阉、分肉，各家提着肉比较着，分得称心肉的人心花怒放、笑眯眯的，分得不满意肉的人就抱怨手气不好。

我们娃儿们不管这些，跟着父亲或母亲屁股后面跑回家。傍晚，各家各户飘起炊烟，溢出肉香，有了过年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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