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母亲车站卖年画

◎陈力

年画是与年俗有关的版画，也是古老的民间艺术。每当春节来临，家家户户都会打扫干净房院，贴上焕然一新的年画，烘托出喜气洋洋的气氛。关于年画的记忆并不全是甜蜜和幸福，我印象最深的是寒冬里和母亲一起在官渡车站坝卖年画的往事。

1989年，我正在小市五峰岭上的泸县十三中读高一。虽说父母都在官渡小学教书，但因为家中三兄妹都在读书，上面又有长辈需要赡养，父母即便省吃俭用还是时时捉襟见肘。

那年腊月，寒假放得早，期末考试后我挤班车回到官渡。老远就看见了学校前方车站里蹲在背篼旁的母亲，一边呵气暖手，一边吆喝着叫卖小商品、春联和年画，头发花白的母亲和身边一些做小买卖的村妇没有区别。回家放下包裹，我听父亲讲，考虑到家家户户要贴年画，母亲特地到小市泸县新华书店进了些货。当时，一张小年画（4开）的定价0.5元，半开年画定价1元，一开整张中堂年画带春联定价不超过2元，销售盈利并不高。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涌出来。

心疼母亲放寒假了也没有休息，于是，我和姐姐协助母亲从腊月十八开始卖年画，一直卖到除夕下午。寒冬腊月日短夜长，冷风嗖嗖，每天早上8点过赶到车站坝抢占好地方。占到地方，就忙着分类摆摊，并把一些好的春联、年画挂在引人注目的地方吸引顾客。上午10点前，车站人很少，偶尔有来摊前问问行情的。中午12点到下午4点，是卖年画的高峰，人们置办好年货要返家了，顺便买几张年画。这时，货摊前人头攒动，很是热闹。人们选好春联和年画，就让我一张张卷在一起，算好价格付款后拿上就走。这时我很忙碌，既要给顾客介绍推荐，还要给顾客把画卷好，计算好价钱，最重要的是不能算错账。卖年画要有耐心，到下午4点以后，车站的人渐渐少了，还不能收摊。要等到下午6点最后一拨行人散去，才整理钱包收拾好货摊回家。最多的时候一天能卖100多张年画，其实，这么辛苦受冻挨饿一天，也赚不了多少钱。但是能够为辛苦操劳的母亲分担一点点忧愁，我觉得再苦再累都值了。为了奖励我，母亲还用卖年画赚的钱特地在小市给我买了一件银灰色的假皮夹克，让我美了好几天。

时光如梭，母亲已逝，深恩难忘，唯有关于年画的记忆永远激励我吃苦耐劳，不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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