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蒙山脊梁》 青瓦村的扶贫颂歌

张东海送女童就医

张东海带领村民脱贫致富

《乌蒙山脊梁》，是四川省合江县川剧团演出的现代高腔川剧，讲述了乌蒙险山间的青瓦村，在“第一书记”张东海的带领下，挺起脊梁奔小康的故事。扶贫助农的现代题材，汲取传统川剧的灵韵，使得《乌蒙山脊梁》好评如潮。

作为一部主旋律现代川剧，《乌蒙山脊梁》几乎天然地面临一个难题：如何在贴近当下的题材中发掘幽微诗意？编剧张波解决这一难题的做法是，将古老的故事模式隐含在现代题材中，使得这部剧更加扣人心弦，感人至深。首先，是“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的运用。这个母题出自《左传》，将敬祖仪式与军事活动相提并论，强调文化认同对于个体精神的感召力量。《乌蒙山脊梁》中，每逢张东海在扶贫工作中遭遇挫折，迷茫的他便前去扫墓，追忆老红军爷爷和老书记父亲的光辉事迹，在内心对话中重获奋斗动力。其次是“子欲避之，反促遇之”的故事模式的变形使用。这个故事模式来自《论语·季氏》，表示某些事情因为担忧和逃避，反而成为现实。《乌蒙山脊梁》中，张东海之母因丈夫牺牲在青瓦村，所以特意提醒儿子不要再去青瓦村这个“伤心地”。哪知张东海因为母亲的多次提醒，反而坚定了去青瓦村服务扶贫事业的决心。这些隐性故事模式镶嵌在情节中，激发观众潜意识的似曾相识之感，现代川剧也因此被赋予直击人心的力量与厚重内涵。

除此之外，文武小生演员王耀超对于角色成长之路和心境辗转的把握，更使该剧以理服人。正如德国戏剧家莱辛所言：“可能性只是建筑在历史可信性的基础上是不够的，让人物所做的每一步，我们都必须承认，在同样程度的事态下，我们自己也会这样做。”如此戏剧才会真实可信。观众倾听了张东海在爷爷父亲墓前的心路回溯，了解他的信念形成于两代共产党员的言传身教，便对张东海一心为村民服务的赤子之心产生认同。演员王耀超自述表演心得时说道：“对于现代戏而言，如果一味喊口号，效果则会大打折扣。张东海是30岁出头的干部，思维前卫，办法灵活，所以需要在该活泼的地方活泼起来，把张东海演‘活’。”因此，面对村民对其展开的常识考核，他率直地承认自己的知识短板，转而表达自己扎根乡村的决心，将青年干部的青涩和热血表现得淋漓尽致。

剧中不仅有个别好吃懒做的村民，更有内心矛盾的女干部李桂英：她心系青瓦村，然而多年无所改进使得她心灰意冷。相比个别村民的消极态度，李桂英的沮丧更为隐蔽，也更为关键。因此张东海“夜路送女童就医”一段，成为他打动女干部，合力扶贫的转折点。演员王耀超和张晓红用诸多传统程式诠释山路之难走：跪步、膝步、颤步等，台上紧密鼓点间，演员紧张目光中，观众也仿若进入那谷深河湍的乌蒙山，与剧中人物同呼吸。李桂英由工武旦演员张晓红饰演，只见她在追光灯下且行且思且唱，发挥了“泸州河”川剧（一种地方川剧）长于用高腔抒情的特色，用随剧情而转、时紧时慢的唱腔将大段内心独白付于观众。她从张东海上任时说起，将自己对这年轻人的疑惑与改观娓娓道来。女干部李桂英视角的引入，使得情节更加真实可信——这层叠晕染的戏剧手法，出自编剧张波的亲身体验：他曾作为“第一书记”，在基层主持扶贫工作。及至撰写剧本，他又与导演蔡少波、演员张晓红、王耀超等剧组人员虚心沟通，剧本修改14次。功不唐捐，富于现实厚重感的《乌蒙山脊梁》也由此应运而生。

在音乐方面，作曲者周玉同样从传统川剧曲牌与调式中“取经”，在现代川剧《乌蒙山脊梁》中荡出四川地区民间小调的韵味。正如周玉所言：“《乌蒙山脊梁》是现代扶贫戏，如果想要打动观众，服饰装扮、演员演出、舞美灯光和音乐创作都要尽善尽美，用戏曲行话来说，便是需要‘人保戏’。在谱曲中，我格外注意借鉴传统川剧，要让川剧有‘川’味。”

张东海在扫墓之时，爷孙三代合唱的调子，来自川剧传统曲牌“一枝花”。此曲牌常用于男女对唱，周玉将之改造，用于三位男角的对唱，这唱段也因着古老曲牌的助力变得更加动人。在该剧尾声，“齐心奔小康”一段，则有着高腔曲牌“红鸾袄”的调子。这个曲牌可高亢欢快、可悲伤低沉，内涵丰富，极具可塑性。为了协调《乌蒙山脊梁》结尾中上百句台词，周玉采用交响乐改造“红鸾袄”曲牌，在其中加入川剧特色帮腔，“大团圆”的结局由此添上扣人心弦的灵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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