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给我题书名

在毛选选先生完成他的又一部大作《毛选选书杜甫陇南纪行诗》出版事宜后,十五日晚八点我在地税大厦前去话别,说到行程安排,毛先生说他要先到西安去拜见霍老先生,完成朋友的嘱托,为其父的书稿请霍先生题写书名,于是我心中有了跟随毛选选先生去西安的想法。能在霍老先生有生之年得以拜见尊容,瞻仰学术大师的风范,也是我久积的愿望。

在车子绕道陕西师范大学时,万仞宫墙的感觉已经有点使我透不过气来。渴望、急切和将要见到时的诚惶诚恐,一直在心里纠结着。我想,老先生这样高龄,会以怎样的方式和我们见面?

毛选选先生说,“霍先生一般下午三四点才起床,等三点以后我们再去。”等打电话联系好后,我们拿着毛老师新出的书,乘电梯上楼,结果上错了楼号,敲开门后,发现不是霍先生,那主人说,霍先生在二号楼,我们又下楼找到二号楼。

开门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翁,满脸红光,神清气爽,慈祥中透着威严。我们真没想到是霍老亲自来开门,他笑容满面地招呼大家坐下。说:“我一接到电话就去开门,连外套都没有穿,等了一会不见,又到里屋去穿,才穿好你们就到来了。”依然是纯正的天水话。霍老落坐后,向毛选选先生问及来人,毛老师一一做了介绍。老人家声音洪亮,笑容满面,使人倍感亲切。我的心情才慢慢开始舒缓,看到霍老高兴的神情,大家都感到很亲切。和我想象的见面情景——叫人透不过气的感觉,完全是两回事。我都有些后悔多次去西安因惧怕老先生的名望不敢前去,是多么幼稚的想法。

霍老非常关心家乡的情况,他向毛选选先生问及天水的故旧,如刘垦稼等人的近况,毛老师都做了详细介绍,当知道他们都已离世时,不无感慨地说:“我的小学,中学,大学同学都殁了。”神情很是伤感和严肃。一个多么真诚和严肃的老人!

霍先生接着说起他过生日的情况,他说,“我的生日具体日期不能决定,每年都不一样,出生那年是阴历的八月二十八,阳历的十月十八,但八十大寿学校安排了日期,学生很多,有些人来不了,需要看大家的时间才确定,九十大寿时间又和以往不一样,每年过生日日子都不一样。”毛老师向我看了一眼,我方反应过来,我们来凑巧了,按照霍老所说,明天正是老先生九十一寿辰吉日。我才意识到我们没有给老先生准备贺寿之礼,真是太粗心了。

我拿着我校主办的《天水行政学院学报》让其过目,霍老说:“这是你搞的?”我点头说是。“你放下我看。”我就把今年出版的三本学报放在茶几上。我在介绍其他情况时由于过度紧张,说话时又怕霍老听不见,说话声音失控,霍老一挥手说:“啊,你的声音好大呀,都吓着我了!”惹得大家哈哈大笑,我才感到失态,急忙回到座位,惶恐地抱拳致歉,不敢抬头说话。霍老先生看出了我的窘态,打圆场说:“咱们农村的情况是,站在家门口喊一声,在地里干活的人就听见了。你站在校门口喊一声,小康,她就听见了?”气氛顿时舒缓下来,逗得大家哈哈大笑。霍老这样高寿,反应这样敏捷,不禁令人惊叹。我在大家的笑声中也缓过神来,不由得自己也觉得好笑,紧张心情逐渐松弛下来。

毛选选先生陪在霍老身边,拘礼甚恭,介绍着家乡的文化建设和发展情况,霍老静静听着,点头称是。他向大家说:“一个毛选就不得了,你说再加选,那还了得?”不停地称赞毛选选先生的书法艺术水平。当年为毛先生题签和写序的情况,霍老还记忆犹新。我们都惊叹霍老的记忆力,将近历经一个世纪的人,还有这般的记忆力,真是奇迹啊。

在毛老师提出今天又有事情,请他题写书名时,霍老很谦虚地说:“人家这个不是写得很好嘛?”细细翻看后,合上书稿。我一看霍老将要结束今天的会客时间,急忙拿出自己的印谱,请霍老一观。不料霍老说:“这是你雕的?刻得好,字写得好,天水人厉害啊!”我因为前面说话声音太大,不敢再说话,只是指着印谱封面的字,霍老说:“你是说在这上面写字?”我摇头,霍老马上会意是要题写名称,他点点头,把要题写的书稿合放在一起,霍老说:“我今天上午去户县,两点才回,刚睡下你们来了,没有午休,我要先睡一阵,晚上再看书稿,写好后你们明天来取!”大家高兴地和霍老合影后才辞别。一出门,我委实掩饰不住激动的心情。没想到霍老一见面就能接受我提出的请求,为我的印谱题写名称。更没想到的是,出于鼓励一见面就说让我宽心的话。此时,我惟一的愿望就是明天能见到霍老的墨宝。要知道霍老题写书名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果水平不认可,他是不会题写的。但愿我能如愿以偿。

第二日上午九点过后,秋阳高照,我们在林荫道上散步,正巧碰上霍夫人胡主佑教授。她说:“你们过一阵去,他昨晚看完的晚”。

跟随毛选选先生在楼梯口等待时,陕师大部分领导和教师已经怀抱鲜花,摁响了霍老家的门铃,只见霍老穿着寿星的衣服迎接客人,让我们二人在书房等候。过了大约二十分钟,霍老送走了客人。在书房拿出早已为我们题写好的书名,认真地说:“这是这本书的。”又翻看了一遍给胡先生题写的书名。交代完后拿着我的印谱说:“印刻得好,字写得好,以后好好写。”接着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霍松林先生学术评论集》相赠,让我们交给另外两人。我激动万分,不知说什么好,只有不住地点头。霍老考虑甚是周到,不忘来人有份,不由让人景仰。

毛选选先生说:“霍先生治学非常严谨,没有书稿是不题写名称的,回去后要好好治印,出一本印谱”

我拿着霍老题写的“怡风轩印谱”的题签,在庆幸意外收获的时候,不禁感到自己的浅陋。自己有不负期望的能力吗?毛选选先生每次到天水,言传身教,有意点拨,每次都有收获,真是无微不至,但我始终觉得进步很慢,有负期冀。时间太短,不能多多请教,学习笔法。现在,又有了书名,何时才能出一本印谱,我自己心里都没有底。

学习和艺术的积累是那样艰辛和漫长。看着耸起的高楼,我不禁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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