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的树

张彦平

记得那一天，我和同事去康阳路养护维修项目工地，在铜钱低垭梁附近停车区树林小憩。太阳炙烤着大地，显露出夏天的威力。站在阳光下，抬眼望，看林间老树的新枝在绿色的波浪间闪现。它和原有的老树枝不同，这些松树旧枝苍翠，新枝碧绿，区别很大。徜徉在林间，静听松涛，远眺层林尽染，很是养眼。总而言之，眼前的一切都是那样有生气。只要有空气、阳光、水分，它们都在争取生命所给予的希望，那就是拼命地成长，更加茂盛，更加茁壮。它们根本没有时间像我们人类一样忧心忡忡，心事重重。尽管在它们的身后，还有火灾，还有砍伐，还有不能预知的灾难……

人非树，远远比不上树的安逸和坚韧。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挥之不去的旧事，因此在我们的年轮里，曾经有着些许的忧郁。记得交校毕业前夕，在乌鞘岭下天祝县石门河公路测量实习，夜宿华藏寺附近。在微醺之际，聆听着寺内悠远的钟声，我写下了《那一年，我们测量》那一年，我们测量/让乌鞘岭的风/吹淡你的书生意气/凋谢五彩缤纷的幻想吧/让火辣的太阳/给你烙上成熟的印记/背着经纬仪，我们去测量/我们测量……一群修马路的预备生/既然前方充满坎坷/就修一条路吧/把夜幕的迷惘与朝霞的明朗连接起来/把绯红色的梦与灰褐色的生活连接起来……/我们测量/测量直线的方位/测量定点的距离/测量转点的高程/测量理想与现实之间的高差……

现在偶尔读起这首写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小诗，虽感稚气十足,但也能够看见那时青春悸动的自己。毕业以后，我被分配到宕昌公路段从事公路养护技术工作。从羌风古道的甘川路，到陇上江南的江武路，我和我的养路工兄弟们顶骄阳战酷暑，冒风雨斗严寒，春补油路秋挖沟，夏抢水毁冬防滑，养好公路，保障畅通。在这个大集体里，那种积极上进、阳光磊落、甘于奉献的铺路石精神深深感动着我。

二十多年来，经过公路养护大熔炉的锻炼，慢慢地感觉自己已经喜欢远离喧嚣，回归清净，去向往那些静默的树。正如在《白杨礼赞》和《思考的树》里所写的那样，那些树站在那里，它也没有刻意显示它的坚强，而是它的骨子里本身就长满了坚强的基因。所以从它成长的那一刻起，它就一直选择站立，而不是卧倒。它从来不像庄稼、野草那样脆弱，每到秋冬季节就轰然倒下。在季节的更替之中，它最多也就是选择换身衣服，让它的叶片落下，来年又换上一套新的行装，重新出发，向上生长。在我们的视线之中，无论是春夏秋冬，它都挺直腰杆，告诉我们什么叫坚强。

在这样寂静的夜晚，远离外界的繁华与喧嚣，独坐电脑前，想起那些阳光下的树，重新审视自己的内心，此刻，心底的原野上，安谧淡然。其实，人生只是一个过程，只要拥有一份从容与坚定，把迷失、浮躁的心回归于简单，为自己保留一份超脱，让人生过得悠然与宁静，做一棵阳光下的树，也挺不错。

（作者单位康县公路管理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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