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感叹蜀道难之“青泥岭”

从中国的地理版图上看，秦岭山脉，沿西南走向有一条险峻的支脉——青泥岭，位于今天甘肃省陇南市徽县县城东南二十公里处，其地形复杂多样，算得上最崎岖，最雄伟，最壮观的山岭。是古代河池（今陇南徽县）与兴州（今汉中略阳县）的界山。

唐《元和郡县志》记载：青泥岭在兴州长举县西北53里，接溪山东，即今通路也。悬崖万仞，上多云雨，行者屡逢泥淖，故号青泥岭。

这是一条不可或缺的生命通道，蜿蜒其上的青泥道，在唐代，是秦陇通往汉中、蜀川的官道之一。

“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这是唐朝诗人李白《蜀道难》里响亮了千年的诗句。诗句响亮了千年，这蜀道也难了千年。

那么，蜀道究竟在哪呢？

学界早有定论，历史上把从古都长安入蜀——陕西宝鸡至四川剑门关以北的路段统称为蜀道。

蜀道又为何如此之难呢？就因为其绵延千里的道路中，有秦岭、青泥岭、剑门关三大险关，途中处处绝壁、枯松倒挂、石栈相通、天梯钩连，“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

千里蜀道，陇南境内有90多公里，但因为有青泥岭，影响就十分深远。

“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扪参历井仰胁息，以手抚膺坐长叹。”这是诗人李白对青泥岭的描述，青泥岭也因为这绝世传唱而响亮史册。青泥岭历史上既是陈仓古道入蜀的屏障，又是连接陈仓古道及祁山古道的枢纽，是秦雍入蜀之咽喉，南北交汇之要冲。

这个看似远离中国政治中心的陇南辖区的秦岭支脉，一直以来，在军事上却扼守着中华民族跳动的脉搏。

蜀汉相争数十年，无论是诸葛亮出兵祁山，还是曹魏兵伐蜀中，在一次次的拉锯战中，作为嘉陵道上的咽喉，青泥岭都成了必须逾越的屏障，兵家必争之地。

在两千多年的风雨沧桑中，青泥岭见证了多少金戈铁马、英雄壮举，又承载了多少凄楚美谈、悲欢离合。

据《唐史》记载，天宝八年，唐明皇李隆基为了让他的爱妃杨玉环吃到四川涪陵的新鲜荔枝，下令开辟入蜀官道。自京都长安出发，穿宝鸡、越秦岭到凤州，过两当、河池（今徽县）上青泥岭，到长举沔水，过广元入剑门到成都，沿路设108个驿站，青泥驿就是其中的一个。

长路漫漫，在历史的长河中，青泥岭承载了难以估量的沧桑变幻。同时，也留下了永远抹不去的文化印痕。

公元759年秋天，杜甫在秋日的黄昏中望见长安失陷，兵荒马乱，从无语的山川里看出了时代的危机。满目生悲事，因人作远游的他，对政治彻底失望，辞去官职，携一家老小离开恋恋不舍的长安，开始了他一生之中最为艰难的一次迁徙。

初冬十月，杜甫从秦州（今天水）赴同谷（今成县），在同谷停留了一个月左右，十二月一日启程入蜀，年底到达成都。

漂泊的岁月注定是艰苦的，他在这样的山水中到处奔走，迫于饥寒，没有一个地方能允许他做久住的打算。在路途中，高耸险峻的青泥岭迎接了杜甫。杜甫也以这座山起始了他另一个段落的别开生面的新诗。

杜甫在辗转陇右期间，共创作了117首诗歌。其中，在秦州（今天水）境内创作了87首，在青泥岭，他写下了《木皮岭》、《白沙渡》、《水会渡》三首诗，对河池县（今徽县）境内的木皮岭、白水江上的官桥坝渡口、嘉陵江上的虞关渡口进行了描述。

山行有常程，中夜尚未安。微月没已久，崖倾路何难。

——杜甫《水会渡》从这些纪行诗里边，可以看见诗人除去在饥寒交迫里的坚持，还得和凶险的山川搏斗，走一步克服一步的艰难。

在青泥岭古道，悲天悯人的诗圣杜甫，沿着山路踽踽西行，一双脚触摸这片曾经流血的土地，一双眼看尽战乱的残酷人生的悲凉，他将这份内心的震撼，写于青泥岭及陇右，将一己命运化入广阔的社会人生，朝着他诗歌创作的巅峰而去。

战乱渐渐平息，蜿蜒在青泥岭的古道上络绎不绝的商队，昼夜穿行，遍布青泥岭的邮驿把温暖的家书传向南方和北方。面对绵延的山岭和飘逝的烟云战事，过往的文人雅士，用手中的笔墨，留下了他们对历史的慨叹。唐至民国的历代文人学士，写青泥岭的诗词歌赋有二百余篇，在中华文化的发展史上占据着重要的一页，也奠定了青泥岭作为文化名岭的重要地位。

随着1933年316国道和1957年宝成铁路的建成，青泥古道终于完成了历史使命，进入历史博物馆，如今，李白的蜀道路不再难唱，只有“李白醉卧青泥岭”的大理石雕像，由于李白的吟诵，青泥岭也有着悠久的历史，这使得青泥岭有着永不褪色的历史文化标签。

虽然人们普遍认为李白诗歌中的蜀道主要是在四川，但事实上，蜀道的主要道路确实是在甘肃陇南，从地图上我们可以看到陕甘川连接的地方在陇南市，而且都是崇山峻岭，山清水秀。

今天的蜀道青泥岭，是甘肃山清水秀和物产丰富的地方，更是名副其实的陇上江南。

□墨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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