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案现场年仅岁的石代身中数十刀在家中殒命犯罪嫌疑人

凶案现场。

年仅50岁的石代身中数十刀在家中殒命。犯罪嫌疑人作案后并未迅速藏匿或者逃亡，而是选择报警并在距离案发不远处的自家门口观察情况等待警方到来。凶手之中，一人竟是村社社长。

1.致富能人之死

50岁的石代，在宕昌县贾河乡同寨村生活了一辈子，因为脑筋活泛，加之勤劳，种植药材也与他人合伙收购药材。他成了村里最早富起来的一批人。同时，热心于村内大小事务，很受村民欢迎。

3月28日，石代早早起床，将早就准备好的农机补贴材料带上，开着新买的拖拉机去15公里外的县城办农机补贴，2015年花了7万多元购买的专用拖拉机能拿到3万左右的补贴。

下午2时许，石代从县城里赶回家，给在地里忙活的妻子李候花打了个电话，叫她回家准备去种大豆。

虽然通村公路修到了村里，但走到石代家的民房仍需爬几个大坡才能到。忙活了一个早上的石代，进门脱鞋坐在沙发上。虽然已经入春，但屋内的火炉还是烧得很旺，围着火炉的石代吃起了烧鸡。

然而，厄运已悄然来临。

4月5日，飘着小雨，村路泥泞不堪。记者从石代家大门进去，左手的偏房是个小卖部，进门两米处还有个小门，房间窄小，一铺炕、一个火炉加上两个沙发，房间内三人转身都困难。

当初石代未能吃完手中的烧鸡，就在这里离开人世。

“当时石彦平、石得平两兄弟冲进门，我看到他们进屋就动手，我跟着进去说不能打人。”石代83岁的母亲告诉记者，正处丧子之痛的老人情绪激动，边说边抹泪。

“赶紧叫人去……”眼见母亲被来人推倒，石代赶紧喊母亲走开，而这也成了石代和母亲说的最后一句话。

石代母亲踉踉跄跄走出家门，但因正值农忙，村中并无闲人。而作为事件少有的几个目击者之一，石代母亲并不知道儿子死前经历了什么。

事发当日下午2时30分，接到电话赶回家的李候花，看到石代跪在门口，浑身是血，人已经断了气。

“头上、胸前、腿上……全是刀口。”较早赶到凶案现场的村民石某红告诉记者，惨剧发生后，村民们陆续从农地里回来，围拢在石代家不大的院落里，紧接着有村民报了警。

在石代儿子小石给记者提供的照片上，石代头皮翻开，满头是血，照片惨不忍睹。作为同寨村第一个本科生、硕士生，小石目前就职于西安某高校，小石也是父亲石代的骄傲。

事发后，石彦平、石得平两兄弟回到石彦平家，有目击者称，二人站在大门口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观察着石代家的情况。

当日下午4时左右，接到报警的贾河乡派出所民警将石家两兄弟带至派出所，宕昌县公安局于次日依法对二人进行刑拘。

据现场目击者介绍，两人被带走时表情平静，并用一副手铐，没有任何言语。

2.石氏兄弟

生于1982年的石得平，没念过书，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却在村中“小有名气”，经常随身带凶器，喝醉酒就打人，很多村民都对其避而远之。其弟石彦平比石得平小两岁，是同寨村一社、二社的社长，案发至今，部分接受记者采访的村民提及两兄弟仍感畏惧。

按辈分，石代为石得平两兄弟的叔辈，但即使是同宗，两家关系并不好，积怨已深。

2015年10月17日下午5时许，石得平酒后无故殴打村民石某平的母亲，致其母住院治疗十余天，前来劝架的石代与石得平发生冲突，而当石某平获知此事赶回家时还被石得平用改锥伤及腰部。而在此事发生前，醉酒的石得平还闯入村民王某德家中，意图推门而入受阻后，持切菜刀将其家中木门砍了十几刀。4月6日，记者走访现场时，刀砍过的痕迹仍历历在目。

事发后，石代报警，同年10月29日，石得平被宕昌县公安局处以行政拘留7天并处罚款500元，在这份行政处罚决定书上，被处罚人石得平的签字显示为他人代签。

“这是近几年我父亲和石得平仅有的一次直接冲突，就因为我父亲报警了。”4月5日，小石告诉记者。

除了此事，在记者拿到的一份村民给宕昌县公安局的反映材料上，还详细记载了2015年石得平酒后砍伤、殴打其他5名村民的事件。提及石得平，凶案发生后，部分村民仍是敢怒不敢言。

和石得平结怨后不到一个月，因为承包通信公司在村里修建通讯铁塔的运料工程，石代和社长石彦平也发生了正面冲突，经乡政府及司法所多次调解无果后，两人为此事闹至法院。

“开始是我爸承包了通讯铁塔的运料工程，因为铁塔建在石彦平家的耕地里，石彦平阻挠我爸拉料进去，但已经承包了该工程，我爸心里气不过，不允许他从我家门前自家修下的路上通过，发生争吵后，双方矛盾升级。”小石说。

因为两人的矛盾无法调和，为了防止矛盾继续升级，保证工程如期完成，通信公司最终将该工程另包给第三人负责。

为此，石彦平以公共道路妨碍通行为由将石代诉至宕昌县人民法院。2016年3月10日，经宕昌县人民法院调解，石彦平和石代自愿达成协议：石代不再阻挡石彦平从自家门口前的道路上通行，石彦平不再无缘无故找石代的麻烦，辱骂石代。

协议虽然达成，但减半的案件受理费35元法院判决由石彦平承担，而这让石彦平觉得脸上无光，也一定程度上加剧了他和石代的矛盾。参与庭审的旁听者介绍，案件受理时，石代当场举报了作为社长的石彦平公权私用为自己谋私利。

3.祸起“举报”？

“他是党员，又是社长，政府补贴都是人家说了算，没人敢惹，他想欺负谁欺负谁……”4月6日，村民石某海向记者提及石彦平时，如此说道。

在记者拿到的石代对石彦平的举报材料中，其中包括“石彦平在袁家门非法占用集体公共大路建私宅一处”。记者走访时，看到该栋房屋，仅有两间土坯房，一个小院，大门紧锁，院落内并无人居，门口停着石彦平的一辆货车。狭窄的村道变得更窄，显然是圈占这块地建房所致。

举报中还提及村里比石彦平、石得平两兄弟条件差的都不是低保户，他俩怎么吃低保了？4月6日，记者就此事前往贾河乡政府求证。

贾河乡党委书记杨安平告诉记者，他是2011年下半年到任的，当时低保名单已经公布，也执行了3年，因为基层工作复杂，至今都没进行过调整。

就石代对石彦平的举报，杨安平称乡上至今没接到举报材料。

“石代要举报石彦平的事给我说过，但据我所知没有将举报材料给乡上。”同寨村村务监督委员会主任郭筛得告诉记者，对村中一些事务，郭筛得称其并不知情，村里对石彦平有意见的多，但当面没人敢说。

“石彦平两兄弟霸道，大家都不敢惹，加上他和村主任关系好，惹不起。”一位村民插话说。4月5日、6日，记者就相关情况试图联系同寨村村主任均未果。

曾担任同寨村村支书、村主任18年的郭刘海告诉记者：“不知道低保户怎么评出来的，也没公示过，以前村里有什么事都会召集党员、社员开会，作为党员我好久没参加过了。”

“今年1月份，我帮我爸在12388网站（中纪委官方网站，记者注）上举报石彦平，当时我还劝我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石告诉记者，在他看来，父亲之所以遭此厄运，与之前石彦平的矛盾事小，父亲要举报他才是被杀的根源。

4.及时化解村民纠纷何其重要

4月5日、6日，记者连续两日走访同寨村，石彦平和石得平家均大门紧闭，铁将军把门，记者试图联系两兄弟家人未果。

据一名不愿具名的知情人透露，事发后，石彦平主动拨打110报警电话，并致电贾河乡派出所所长他杀人了，民警处警时，两人也未反抗，并主动交代了凶器藏在哪里。

“当日下午2时许，我从石代家门口经过，因为石代不让通过，两人发生争吵，随后，我回家给我哥石得平打电话叫他来帮忙打石代，但因当时我哥正在地里忙农活，我就一个人拿了一把刀子到石代家找石代。”石彦平被抓后，向警方如此供述他行凶的动机。

据供述，石彦平后与石代发生厮打，厮打过程中用刀戳伤石代，石得平赶到后看到石代身上有血迹且两人还在厮打，就准备将两人拉开带石彦平回家，其间，石得平被石代用火炉盖子砸伤。

对此供述，一名要求匿名的村民告诉记者，他亲眼看到石彦平两兄弟同时进入石代家，两人均带有凶器，等他赶到石代家时，两人刚离开。

“现在案件还在进一步审理中，犯罪嫌疑人的供述，和目击者的说法我们都会继续调查。”宕昌县公安局一名负责该案的民警告诉记者。

一起本可调和的矛盾，最终却演变成惨剧，导致三个家庭因此破碎。

“再过几天是我爷爷三周年忌日，我爸本打算等这事办完后去西安帮我提亲，现在这一切都不可能了。”小石说。

同寨村一些村民认为，农村琐事、纠纷较多，如何化解，如何及时处理好这些问题，从该案看来显得尤为重要。否则，类似的悲剧还会上演。

文/图 兰州晨报记者 赵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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