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母亲的微笑

赵德祥岁月蹉跎，光阴荏苒。母亲逝世已有5年，总想写一点追忆母亲的文字，寄托哀思。但每拿起笔就泪流满面，母亲慈容立即浮现在我的眼前。母亲一生饱经忧患，她所经历的艰难困苦倍于常人。在那个年代，生产队劳动一年所分得的粮食，仅够全家勉强维持一季。全家十三口人，除了生存外，还要供子女上学。其艰辛，我们现在的人想都想不到。母亲聪慧，处事颇具远见。她没有上过学，但耕读传家是她铁心不改的信念。当时，农村上学念书的人很少，困难家庭根本就无力上学，更不要说供女孩子了。可是母亲坚持让我们十个兄弟姐妹全部入学。期望我们成就学业，将来有出息。上世纪七十年代初，记得有次父亲给母亲说，“叫娃们劳动吧，咱家人口多，参加劳动的人少，我很受气。再说农村没念书的人很多，我们的娃还念了几天就行了。”母亲不假思索地说：“不行，我和你一辈子窝囊，咱们娃不能再窝囊，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要让娃们念书。他们有本事上到哪里，我就要把娃们供到那里。”就这样，我们家兄弟姐妹十个都在念书。为缴一年的学费，父母亲常要东家借，西家凑。尤其母亲为支撑我们上学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的熬煎，费了多少的心思，看了多少的脸色，我们是无法想象的。母亲出生农家，长于乡村，养成了正直大方，勤劳简朴的优秀品德。她13岁时，就失去了外公，和外婆相依为命。从小娴熟女红，心灵手巧，针线茶饭，无一不精。母亲17岁与父亲结婚，生6男4女，夫妻恩爱，孝敬公婆，养儿育女，掌持家务。虽世态动荡，生活艰难，但人丁兴旺，四代同堂，天伦亦乐。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九七四年农历五月十五日，年仅46岁的父亲挖洋芋时，不幸被钯子挖伤了脚趾，当时我就跟随在父亲身旁，农村人劳动经常会被弄伤，所以并没在意。谁知，父亲不幸感染上了破伤风。因家贫穷，又远在桥头乡下，救治无药，不幸身亡。父亲写一手好字，打一手好算盘，还会电工，父亲的勤劳，善良，忠厚，坚韧，在我心中留下了永不磨灭印象。父亲去世时，母亲才44岁。这时的母亲上有两位老人需伺候，下有10个儿女要抚养，我最小的妹妹才两岁多，中年孀居，忍丧夫之痛的同时，迫在眉睫的现实是全家十三口人吃饭穿衣的生活重担，全压在她一人的肩上。沉重的生活重担压得母亲来不及擦干悲痛的眼泪，就要顶撑起家里的屋脊。坚强的母亲，含泪忍悲，不惧艰辛，承担起天大的重担。她默然起早摸黑，熬更守夜，白天打桨磨面，洗刷补丁；夜晚偷偷地给供销社串辣子，打麻绳，剁辣酱，挣一点小工钱，只为全家人活命，只为能给儿女挣点滴学费。这不仅是为了生活，确切地说就是为了活命。母亲积劳成疾，仍经常带着病体，纳鞋底，做童鞋，母亲的针线很好，她做的鞋很俊秀，以此换山上人的一点点粮食，母亲翻山越岭，背着辣酱，领着我上山下河，用辣子、辣酱换洋芋，用大米换苞谷，吃尽了人间的苦头。当时，我的二哥在水电五局当合同工，大哥带三哥在洮河林业局工作，姐姐在成县师范上学，家中最大的就是我，母亲带着十三四岁的我，背着辣酱和做的童鞋，走遍了水坡乡的每一个村寨。一次母亲在张家湾的牛圈沟抛洋芋（就是在已经挖过洋芋的地里找漏掉的洋芋）母亲让我把两天抛的洋芋用马驮到张家湾，在过一个峡沟时，峡沟里照不到阳光，冰层很厚，马蹄打滑，四蹄趴在了冰层上起不来了，我使尽气力，也把马抱不起来，那个地方路很窄，后面来了几个人帮我把洋芋卸掉，才把马抱起来。母亲知道后，抱着我大哭一场。母亲带着我“跑生活”，走遍了桥头乡的山山水水，在我少年的心中，已经意识到这是变相的乞讨，在虚荣心理支配下，虽感羞耻，但无可奈何。不这样就可能饿死，我与母亲相依为命，共同度过了母亲一生中身心最为苦难的时期。这也是我们做儿女的，成人之后最不堪回忆，最难以报答补偿父母之恩的铭心记忆。这也成为我们做儿女的克难制胜的强大的动力。现在的人两口子一月拿五六千元的工资，供养一个娃都显吃力，比起母亲我们是多么的无能和渺小。母亲的精神永远激励着我们克服一切困难，我们要把母亲不畏艰难，奋发前行的精神代代相传！母亲的伟大我们会永远铭刻在心。母亲在世时常说：“我不需要儿女给我钱，买什么东西，我只希望人们都说我的儿女干得好，有出息我就笑了……”母亲的这一句话我会牢记一辈子，我要用实际行动来践行母亲的期望，为了母亲的微笑，永远做一个努力工作，正直向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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