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完故事后,去雨中聆听天籁肯定是另一番感悟。其实,每次去成县都想攀那座富有故事,又有诗意鸡峰山的愿望。而每每出发时却总被一些屑事和匆忙返程的跫音给打搅了。这个秋季,又来到了陇南,非得了却一桩心愿:登临鸡峰山,感受秦皇汉武的惬意。
鸡峰山史志中称之为鸡头山,俗称鸡山。由于其山势“奇峰孤耸,直入云际,状如鸡首”而得名。据《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秦始皇曾经在秦二十七年,出长安“巡陇西、北地,出鸡头山”。也就是说,秦始皇是走进了鸡头山的。当时他到鸡头山显然不是为封禅,而是巡视途经,是为了在俊美古秀的山林景色中游历小憩。清乾隆初年的《成县新志》中,对此颇具想象“:史称秦始皇西略,登鸡头山,命宫娥吹箫,使长子扶苏秉蒙恬军。”根据《成县新志》所说,除了秦始皇来过鸡头山之外,汉武帝也来过鸡头山,“又汉武帝过回中,登崆峒,至鸡头山,即此。”我循着这两位登峰造极的皇帝的足迹,步其后尘,在这个叶落知秋的季节赴鸡峰山游览,也是一种机缘和福分。
鸡峰山的海拔不算低,主峰1917米,与河西地区的乌鞘岭主峰3500米的海拔相比,相对要平和得多。“鹫岭何年劈,鸡巢此地传。松声常似雨,岚气自成烟。梦散疏钟外,心清白佛前。欲从仙吏隐,结宇共晒禅。”鸡峰山的人文历史悠久,据北魏摩崖刻石和北宋真宗赵恒时期的碑刻记载,一千多年前,山上寺庙建筑和佛教活动已极盛。又据南宋绍兴十四年所立碑石《鸡山生佛阁碑》载,“里洞之左右有佛像,亦不知始于何时”。此洞即龙洞也。“山巅草莽之间,尊像埋没,风雨剥蚀,岁月滋久”,“至政和丁酉岁,乃建生佛阁”。民间也流传着唐太宗曾登鸡山,唐开国功臣尉迟敬德在鸡峰山建造佛寺记其事的故事,山上至今有唐王阁遗址。主峰嵋峰的光祥寺就是北宋时所建。这些造型精美的寺庙建筑,沿灵官峡、药王殿、龙洞、二字殿、嵋峪峰一线构筑。或空绝依傍屹立于险峰绝顶,或依山倚崖掩映在松竹之间,或跨谷越涧飞架于云海之上,自然景观与人文景观浑然成趣,极为辉煌壮观。
鸡峰山因具华山之险、峨眉之秀之特质可与“西来第一名山”的崆峒山相媲美。鸡峰山苍翠欲滴,松竹丛茂,峰峦叠秀,石刹崇隆。造型精美别致的寺庙建筑,或空绝依傍于险峰绝顶,或依山倚崖掩映松竹之间,或跨谷越涧飞架于云海之上,自然人文景观浑然天成,开阔清幽,极为壮观。其中“光祥寺”始建于北宋,一千多年的岁月沧桑,兴废更迭,成为陇南名刹。
美好的愿望总是多磨的,次日驱车前往时,昨晚晴朗的天空突然变脸了,阴云密布,雨临鸡峰山也许别有一番情趣,于是下定决心还是和友人相邀前去攀登。
雨开始下了,淅淅沥沥。从山脚向上爬了没有半个小时,就进入竹林。竹叶上的雨珠顺着叶片流成一条条明亮的细线,落在路旁的野菊花上,金黄色的野菊花倔强地摇摇头,抖落一身雨滴,依然将头仰的很高,期许明天艳阳高照。而紫色的风铃花纤弱的铃形花朵上,总缀着几颗晶莹的雨珠,压弯纤细的腰,一簇簇淡红、深红、浅红的野棉花,被雨洗去风尘之后更显得妩媚风情……
斜风细雨,山路弯弯,洁净无尘,或隐于茂林修竹,或藏于野花芳草,或缠绕于危岩绝壁,或依于佛阁栈桥。漫步林荫中,满目秀松亭亭玉立,联袂比肩,野芳碧草相拥,翠藤参差不齐。远望青山巍巍,直插云霄,峰峦隐隐,翠色欲流。峰头岭上佛寺道观鳞次栉比,飞檐斗拱,精雕彩画,松生玉阶,鸟戏丹墀。若无僧众往来,真疑置身瑶池。
立于峰顶,白雾茫茫,远山近树皆失,惟层峦如梦隐隐可辨,脚下云如涛涌,如坠仙境。雨雾如海浪一般涌向一个山头,然后,又化作一缕缕,飘逸缠绕在山坳、山腰,而雨丝,便密密斜斜地洒在层峦叠障,苍翠耸立的山峰之间。舒目俯视,顿觉大地阡陌纵横,苍茫如烟,的确有天地悠悠之气势。
有风吹过,雨雾便如丝似缕地流动起来。我立于山顶,待云慢慢舒展而去。远处的山,近处的树,一下子竟一片模糊,是雨雾缠绕了青山古松,还是我处在了一团迷雾之中?只需静静地站在原地,静心片刻,只为等待一缕风,或许你再前行几步,刚才缠绕的迷雾竟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地清晰和了然,你甚至能看到狗尾草的种子圆润而又饱满。雨雾来了,又走了,眼前迷茫了,又清晰了,而雨依旧不知疲倦地下着……这何尝不是人生?
雨丝依然不急不缓,烟雾依旧随风穿过山坳、穿过树林、穿过灌木草丛,也许数千年来,雨丝烟雾就这样和山纠结不清!
大雾把整个鸡峰山裹了严严实实,能见度非常低。雨时急时缓,我们就云里雾里的踩着石径小路蜿蜒而上,穿过灵官峡,顺着陡峭的石级爬上嵋峈峰,山顶不大,但很平坦,有宋时所建佛刹普贤殿,登临远眺,由于雨雾天气,我们看不见周围的山势景象,但随着大雾忽聚忽散,让我们领略了雾看鸡峰山的神妙,雾浓时大殿古刹隐藏其中,雾淡时先渐渐的亮出轮廓,随后尽显全貌。尤其是影影绰绰淡淡的显现出山寺的景象,多么像海市蜃楼的奇景,让人不由得惊叹此景象的神奇。
嵋峈峰活像一座巨大的石柱,冲天而起,卓尔不群。峰的北、西、南三面,都是绝壁,深不可测。要上到峰顶,只有从东面攀登近乎直立的石阶。这些石阶,多半在峰身,少半隐覆在佛殿。攀过石阶,等于进入三级佛殿的第二级。紧贴峰身而起的,是两级配殿,大殿建在峰顶。佛殿显然新近维修过,但形制是古体,奇特而且玄妙。石阶则为古人开凿,饱经沧桑,古意盎然。
嵋珞峰的钟声舒缓而低沉,和着寺院檐角悠远绵长的钤声。静默不语的是浮云,凝滞不动的青山,一切都是那么静穆和深遂,而浮游的思绪,早已掠过岁月的风尘,几经轮回之后竟风轻云淡起来。立在嵋峈峰高耸入云的山崖边,身处云端,向下俯瞰,心惊肉颤。云雾缭绕,左奔右突,立体的山川大地、屋舍农田,尽幻成一幅幅卷轴时隐时现,其景像万千,美不胜收。忽然,在那云头雾端,我仿佛看见了威严的始皇帝,正一手抚剑,瞩目中原。公子扶苏用他的长箫引来的那只凤,正蹁跹着翅膀把无尽的祥瑞轻轻播撒……可惜天公不凑巧,无缘一睹“石鸡凌绝壁”的胜景,只有存一份遗憾。
云飘影移,雨落的更紧了,落在竹子和松树浓密的叶子上,落在开遍山腰的各种野花上,也落在我们行走的山间小径,远远近近的沙沙声,在空旷而寂寥的山间,婉若一种来自天际的私语,随着从天而降的雨帘,一路低呤,也许这其间有一种隐喻,一种只有这峻秀的鸡峰才听得懂的昭示。
在这样的山中行走,总会从那如烟缕般不绝的浮游中体悟到一缕一缕的人生滋味来,沿阶而上时的峰回路转,雨后初晴时的云开日出,透过松针落于草尖的阳光,清晨的露珠折射的太阳的光彩……在某一瞬间,披一身细雨,都会让你的心莫名地悸动,甚至震撼。
雨,像个调皮的孩子,依然不急不缓,烟雾依旧随风穿过山坳、穿过树林、穿过灌木草丛,也许数千年来,雨丝烟雾就这样和山纠结不清!雨是山的灵气,雾是山的精魂,这便是宿命的安排吧!正如我与这座山的结缘。也许我已如这山中的一缕烟云,或是一丝轻风,或是一株野草,在一次次与山的无语对话中,对命运的虔诚和敬畏已深入骨髓!
急雨洗涤中的成州盆地,俨然一个镶玉错金的大彩盆——精致华美,绚丽璀璨!在这斑斓的色彩中,绿色是绝对的主调。这种绿,不是那么娇艳,那么脆嫩,那么轻佻,而给人一种纯粹、沉稳、大气的感觉。充满生机的绿意,是一种向上的力量,这是大自然最干净的颜色!栉比鳞次的成州古城,高楼林立的成州新城,纵横交错的公路干道,郁郁葱葱的人造林带……在雨中各逞风采。
鸡峰山昂首挺胸,自东向西再向北,成一弧状;伏牛山沉稳安详,由西向东再向南,也呈弧状。两山在北端的交接处,应是杜甫当年吟咏过的泥功山。两山在西北端的汇合点,此刻烟云笼罩,显得神秘莫测,那里有驰名中外的西狭。鸡峰山的东南脚下,还有飞龙峡、凤凰台、杜甫草堂……
霪雨霏霏,雾气漫漫!我从嵋峈峰回望二字殿,也是万丈绝壁,幽险无比;也是薄雾缭绕,幻若仙境!上山,下山,跨沟,越涧,无时无刻不与松林相伴。那漫山遍野、无边无际的松树绿海荡漾、碧波涌流。林涛阵阵,百鸟啁啾,林木山野间处处飘逸着诱人的松油香。雨中的鸡峰山更似一幅油画:漫山遍野的绿色经过好雨的洗礼,似妩媚的出水芙蓉。
一直以来,对天地万物总存一种敬畏,感觉大自然总在用自己特有的方式向我们昭示着什么,开了又谢的花,聚了又散的雾……路旁的那棵松树,我凝视它时,满树的苍翠,昭示生命的喜悦。雨淋湿的何止是青山树影和行走的身影!
下山时,雨一直下。我却相信,雨定会停,阳光终会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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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县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成县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