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四川的何高美,用16年完成赡养战友双亲的“使命”——“这里有我永远的牵挂!”

养父母都去世后,替战友尽完了孝的何高美选择继续留在三江,和妻子一起迎接未来的风雨。

从三江侗族自治县医院到老堡乡老家,何高美紧紧握着苗族阿爸韦显光的手,仿佛当年他初到三江时被紧握时一样。这位66岁的老人因肠穿孔,已接近弥留。一个多小时的行程中,何高美发现,阿爸最后的目光始终停留在他身上,透着不舍、疼惜和慈爱。7月3日,何高美仍清晰记得6月24日深夜这一幕。

16年完成尽孝使命

16年,四川小伙何高美用青春陪伴素未谋面的战友父母,走过了他们人生最后的旅程。

6月22日,韦显光检查出了肠穿孔,医生宣告无法医治。何高美第一时间通知了所有的亲友以及韦在广东打工的惟一亲生女儿,请他们回来看望阿爸最后一面。6月24日傍晚,韦显光进入弥留之际,但是妹妹尚未赶到家。

何高美请求医生,想尽一切办法让阿爸多留一口气,医生表示已束手无策。当晚11时许,何高美决定把阿爸从医院带回老家。因为当地有习俗,弥留者最好在家里咽气。

“回到家,阿爸还一直抓着我的手,直到他安详地合上双眼。”何高美表示,6月25日凌晨的那一刻,将永远铭刻在他心中,“来三江16年,再苦再累再委屈我都没有哭过,唯独的两次流泪,就是2008年阿妈去世和如今阿爸去世。”

将阿爸的后事处理完毕,何高美如释重负却又怅然若失:他努力尽到了一个儿子的责任,但养父母疾病缠身,都没能活得更健康长寿。

双手撑起崩溃的家

时间回到17年前。19岁的何高美入伍两年,是驻广东某部队的坦克兵。一天,新兵入伍25天的广西三江青年韦玉国因车祸身亡。此后,失去惟一儿子的韦显光夫妇和极其孝顺的何高美,通过书信渐渐培养出了浓浓真情。

借部队探亲假,何高美来到三江,看望这对孤苦的老人。“此前阿爸酗酒,阿妈整日以泪洗面,家庭已经崩溃。”妹妹韦江红说,何高美到三江那天,阿爸阿妈边笑边哭,紧紧握着他的手。这是哥哥去世后,两位老人最开心的一天。

那一年,阿爸阿妈当面请求何高美成为他们的儿子并留在三江生活。何高美犹豫了。他在四川有亲生父母,在部队已筹划了美好的事业蓝图。但最终,他选择了来三江,因为有亲生父母的支持,有部队领导的鼓励。

何高美从四川农村出来,10岁出头就与大人们搬五六百斤重的石条挣钱。来到三江后,在没有工作的日子里,他和阿爸一起卖月饼、卖猪肉、卖机油、搬矿石,起早贪黑,什么能赚钱就做什么。进入这个家16年,他只有结婚时拿过养父母的几千元红包。

衣不解带守护病榻

在何高美来三江之前,阿妈覃汉姣就因病住过院做过手术,阿爸身体也不是很好。但照顾两位老人,何高美无怨无悔。在最艰难的时候,他两次贷款3.5万元给阿妈治病。

2002年,覃汉姣摔断了肋骨,何高美背着她翻山越岭寻医。2006年,她因为胆管肿瘤住院,春寒料峭里,他打地铺照顾她,给她擦洗、喂饭。2008年,在她医治无望回到家的最后17天,他衣不解带守护着,每天几乎都没合眼。

韦显光则从今年大年初三开始,因为类风湿和肠胃疾病,一直住院治疗。近半年里,何高美大部分晚上都在医院陪护。5月份,为了让阿爸高兴,何高美还在酒店为他办了平生惟一一次生日庆典。“无论阿爸想吃什么,只要对身体无害,他总是满县城去寻找买回来。”妻子马凤枝说。

“亲生儿子都未必做得到的事情,他做到了。”同事老张感慨地说。

这里有永远的牵挂

“我不走了,这里有我永远的牵挂。”何高美说,如果说当初是养父母用爱把他留在了三江,如今把养父母养老送终,为战友尽完了孝后,他选择继续留下来,则是为这16年培养起来的亲情、友情,以及对三江的爱。

在阿爸去世后的那几天,何高美一个人操持后事,众多亲朋好友闻讯都前来帮忙。这些朋友中,很多跟他有十多年的交情。当兵出身的何高美性格直率、老实单纯,大家都愿意跟他做朋友。“只要他发话,我们就没有丝毫犹豫的。”好友“大象”说。

何高美在老堡乡农机站工作,多年来一直挂点在瑶族、侗族村落当指导员,他深爱着这片少数民族的土地。每年,他花近四分之一的时间待在村寨里,指导村民发展高山茶叶种植等。今年“七一”,他被乡里高票选为优秀党员。

“如果说现在有什么愿望,那就是能回四川老家过个春节,自从当兵后近20年来,我都没有回老家过年过节。”何高美说,以后还要请亲生父母来三江玩,这里是个好地方。

今报记者黄显巧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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