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江侗族自治县斗江村木洞屯32户人家按“值日牌”每天派人“轮值”摆渡145名村民的“义渡”生活

按照木洞屯的“值日牌”排序，3月29日轮到村民梁善学“当班”摆渡。今报通讯员覃海 摄

3月28日，30岁的梁善学在工地上和老板请了第二天的假，赶回三江侗族自治县斗江村木洞屯的家里，晚上有同村的伙伴邀他到家里饮酒，他也推掉了，因为第二天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等着他。

29日一大早，天才蒙蒙亮，梁善学拎起门口挂着的一块牌子就出门了。

这一天，正是轮到梁善学摆渡的日子。

木船和村民

木洞屯居住着32户人家，共145口人。在这个买包盐都要渡河的小村庄，村民们进出村子有一种特殊的生活方式——摆渡。

从三江县城到木洞屯只要10多分钟的车程，来到木洞屯渡口，宽约80米的寻江把木洞屯隔在了对岸，要进村得渡河。

在渡口这头望过去，对岸河边横着一条木船，岸上凉亭里坐着个人，朝那边挥挥手：“过来摆渡咯！”凉亭里的人即慢悠悠地走下岸边，上船，划浆。坐上不宽的木船，晃悠悠地很快到了对岸。

3月29日，上午村里的人大多已出门打工去了，将记者摆渡到对岸时正值午后，木洞屯渡口在直射的太阳下显得格外安静，因为没什么人过河，梁善学在渡口的凉亭里与记者闲聊起家常。

“村里每家轮一天，轮到哪家，哪家就出一个人来渡船。”梁善学说，村里的小孩子早上要上学，所以负责义渡的人每天上午6时就得“到岗”，到傍晚6时收渡，中间每天村里多少人过渡，摆渡者心里都很清楚。不过尽管如此，也还是得时时守在岸边，最多中午回家吃顿饭。村子就在渡口后面10多米处，进出只用几分钟。

义渡的传统

木洞屯的村民多姓梁，关于村里的“义渡”规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作为村组长的46岁的梁继松也记不得了，只知道父辈的父辈就已经是这样。

村里是怎么安排这种“轮值”的？梁继松指着挂在划浆上的一牌“值日牌”介绍说，每天收工，当天摆渡的人会把牌子挂到下一家的门口，就当是交接班了。“值日牌”是一张过塑过的牌子，头上穿着根蓝色绳子，不知经过多少手，里面的字迹已经褪色看不清楚，牌子的塑料壳也斑驳破旧，有一角已缺失。据梁继松说，因为是多年形成的默契，这种“轮值”的顺序从未出错，且风雨无阻。

村民们每天的生活离不开船，划船是村里男女老少人人都会的本领。早在四五岁时，梁继松就已经会划船了。他说小孩大多好动好玩，上了船喜欢去撑浆划船，大人也不阻止，村里的每个小孩都是这样长大的。

木洞屯的渡船是一条12米长、1.6米宽的木船，是村里惟一的渡河工具，全屯145口人都靠它出行。木船才使用了两年多，船头船尾与码头沙石摩擦的木板已经变薄，村人很爱惜这艘船，专门找来汽车的轮胎胶缝住两头船角，好让它耐用些。

梁继松说，因为是木船，安全性能不高，遇上涨水只能停摆，孩子和大人都无法出门；有时遇上木船维护，上油刷漆就得10来天，村民只能到外面租船来用。

束缚与渴望

对于木洞屯的村民来说，因为事关出行，摆渡是一件很重要的事，谁家也不能“脱岗”。村里每户基本上每30天就会轮到一回，这样的“牵挂”让村里的人几乎不远行。如果哪家的劳动力出门在外了，就由家里的父母或是妻子顶上，再不就是和下一家说好“顶班”，下一次再补回。

“主要是到县里打点零工，就是早出晚归那种，去不了远。”梁继青是梁继松的弟弟，对这种生活方式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感情。村里的土地不多，如今家里的收入主要靠外出打工，但是要定时回村摆渡，时间就被分散了。

梁继青说，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村里每家每户出点口粮，曾请过固定的渡工，但是随着工价上涨，大家凑的口粮也请不起义工了，于是村里又恢复了轮流摆渡的日子。

“今天的木洞屯和几十年前相比，没什么太大变化。村里现在只有三家起了砖瓦房，其余的全是老木头房子。”梁继青介绍说。村民梁善成在村里的小砖房最近终于起好了，而建成这样一栋两层楼房在外面大概只要半年时间，他却建了两年多，因为光是运建筑材料就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

在外人看来，木洞屯的“义渡”体现了村民之间的互助友爱，是挺美好的事；不过，在村民们看来，“义渡”却是件没办法的事。他们如今想的是，能有一条好一点的船，再有个固定的义工，那么，生活就能重新安排。

这样的愿望能够实现吗？1

今报记者岑琴

通讯员覃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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