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到苗山烤禾花鱼

□梁荣 文/图

国庆前后，融水苗族自治县元宝山脚下的糯谷渐渐熟了。一穗穗，一弯弯，如金黄的月牙，如飘动的带子，悬挂山腰，染艳山谷。

最先发现糯谷成熟的是山林里的麻雀，“叽叽咕咕”在稻田上空飞来飞去，落在稻谷丛里，被守在田边的老汉一两声震响山谷的吆喝吓得四处飞蹿，然后站在枝头不甘心地叫着。糯谷熟了，住在山里的苗胞准备剪禾（在苗山，糯米禾都是剪的，不直接用打谷机收割）。翻出去年的禾剪，用砂纸磨去禾剪上的锈迹，擦去剪管上的灰尘，有的还擦上点茶籽油，那禾剪便油亮油亮的。从楼阁里拿下一把烘干的芦草把，抖去草把上的灰，用水泡一泡，芦草把吸足了水，便是一把捆绑糯禾的好手。最后掏出去年的糯谷，打成米，蒸出一笼芳香的糯米饭，邀来亲朋好友，进山剪禾了。

在苗山的梯田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放养着禾花鱼，禾花鱼因吃禾花而得名。每年春耕时都会在田里放养禾花鱼，它们不用喂食，吃的是田里的虫子和禾花。八九月份，禾花盛开，被秋风吹落水田里，成了禾花鱼的美食。等到禾花凋谢，禾花鱼也长得肥美了。待糯谷变黄、芳香弥漫时，就是品尝禾花鱼最好的时节了。

苗胞们一边剪禾一边放田里的水。大家的手指在禾秆间飞舞，剪下一穗穗细长的糯禾，那糯禾上挂着一串串金黄的珠子，抓在手里，闪亮而芬芳，最后捆成一把厚实的禾把子，那是多么沉重的收获啊。待糯禾剪完，水也差不多放光了，一条条肥美的禾花鱼在晃动。抓鱼开始了，男女老少一起上阵，在稻禾间你争我抢，抓到肥大的禾花鱼的，兴奋地呼喊着，把鱼高高地举起来。小孩们手脚并用，脸上被鱼泼溅一脸泥水，也不在意。这捉鱼的情景很是欢悦。

鱼，装满了桶，接下来便是烤鱼了。苗胞们从山上找来木材，烧起了火，再找来一些直径为两三厘米的竹竿，用刀把其前半部分剖开，然后把一条条活鱼夹进去并固定好，放在火上整条整条地烤。鱼烤得泛黄时，鱼油滴落在火炭上，“哧哧”地散发出一股股诱人的香味。此时，鱼就算烤好了。

品尝烤鱼，当然需要调料，而苗胞的调料与众不同。在烤鱼的同时，我们会在火堆里放进一些卵石，让其加温。等鱼烤好时，把“苗婆菜”、野生紫苏等野菜用火烤干，搓碎放进竹筒里，加入一些辣椒，一起捣成碎末，然后倒入清泉，最后将火堆里的卵石一个一个地放到竹筒里。从竹筒里冒出一股股热气，还发出“咕噜咕噜”的响水声，这野味调料就做好了，是不是很奇特呢？

大家移步到溪边的坪地上，石头当凳，芭蕉叶放在中间当菜碟，禾花鱼从竹竿上直接解下来放在芭蕉叶上铺开，一条一条，烤得焦黄，美味极了。野餐开始了，一手抓糯米饭，一手拿着禾花鱼并蘸上野味调料，轻轻咬下一口，鲜鲜的、酥酥脆脆的，没有多余的味道，只留禾花鱼的本味，真是别有风味。边吃边把闲话谈，其乐融融，好不开心。竹筒作杯，美酒倒入，酒水里渗透着股股竹子的清香，喝起来也是别有一番味道……

金秋时节糯米香，禾花鱼肥野味甜。亲朋好友来相聚，剪把糯禾话情深。又是一年秋收时，大苗山里，也许苗家兄弟姐妹们正在田间剪禾抓鱼，又是一年好风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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