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十年洗冤路（四） 沉冤得雪金莲嫁了

核心提示上文我们说到了融县县令阎秉益向潘家借款不成，怒而设计陷害潘家导致潘家家败人亡。为替父兄平反，还其清白之身，潘金莲四处求告，甚至上京欲告御状却无法申冤。在这种情况下，潘金莲又是如何坚持到底，最终迎来冤案昭雪？俗话说，人算不如天算。

所有悬念将在本文水落石出。

人算不如天算

潘金莲在北京找到了父亲的朋友曹某后，跟曹某说出了想告御状的打算，没料到曹某却不赞成此举。

曹某说，按大清律例，老百姓控告上官，上官当斩，但老百姓也要陪斩。你父亲已经老了，而且兄弟五人一个被杀，一个充军，如果还要牺牲人命以图报复，潘家人丁就衰败了。不如改用捐钱的方式让你的两个弟弟潘玑 、潘瓒在贪官阎秉益的湖北老家的市里和县里获得职位，等待机会报复。

潘金莲沉默了许久，觉得曹某说的也有道理，便止了告御状的念头，依照曹某的主意行事。

曹某这个主意其实是想避开按常规已难以走通的 “官道”，另辟蹊径，采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之策。

然而，正应了那句“人算不如天算”，正当潘家兄弟准备往湖北任职时，路过桂林，意外见到阎秉益的老仆落单在桂林，便问他原委。

此人说，阎秉益已被免职携家返回湖北，过洞庭湖时遇到飓风翻船全家都淹死了。

这是一个很意外的结局，当然也可能是阎氏设计的一个假象。如果此事真是阎氏的又一个设计，那他就又一次蒙骗过关了，潘家兄弟觉得此去也已无仇可报，到湖北任职的念头也就取消了。

但善良人们还是普遍倾向于认为阎氏一家真的得了报应。

沉冤得雪昭天道

仇人已死，然而冤情依然未雪，此时已是嘉庆元年

（1796年），此场诉讼已历两

朝。潘家经近十年的诉讼奔波已经家道中落，但潘金莲不气馁，仍不断往上呈状纸要求复查此案。

省里巡抚觉得实在避不开了，又正值新皇帝继位正着手整顿吏治，若让此事长此以往影响也不好。不久，巡抚终于派委员邱某专门来复查此案。

邱某在查阅对照上报材料和原始材料时很快发现了问题。上报材料中所说杨树清的死期是正月初八，为何原始尸检报告上说其棺装殓木皮仍是崭新的？又查到潘瑞龙经常施舍棺木薄财给乡民，当时山口庄房还存有数十具空棺材，如果杨树清确实是伤重而死，为何家属不向潘家索要棺材呢？而且人命关天，为何上一年底的事直到下一年4月才告官呢？最后判决：杨树清之妻韦氏显然是受人指使，证据确凿，理应反坐亦处死。另一重犯杨凤鸣因作伪证已死于狱中不再追究。而受阎秉益利诱做了帮凶的韦礼化，已经忏悔恳请原谅，判处短期监禁，以警示那些勾结贪官污吏者。

至此，潘家冤案总算得以昭雪，但人已亡，家已败，被充军的潘瑜也音信全无。就这样，一场持续十年，费尽潘家钱财和潘金莲心血的“民告官”官司，终于悲壮地结束。

有人说，这也亏得是富裕的潘家，此事若落到寻常百姓家，仅诉讼和上下打点所需费用就让人绝望，绝无胜诉的可能。

也有人说，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去平反值得吗？也许正因为有沉默的大多数，才使得潘金莲之举具有警世意义。要知道，潘金莲举十年诉讼为父兄申冤在那样的男权世界难度不可想像，她却以一个女子之躯彰显了“士可杀不可辱”的气节，令人钦佩。

续行善举毕功牛岗

此时潘瑞龙已经是垂垂老矣，本来可以吃上几辈子的家产也这么折腾殆尽。然而可敬的是，尽管只剩一点薄产，潘瑞龙仍然坚持要把牛岗路修完。

潘家冤案昭雪后，因诉讼停工6年的牛岗路工程重新开

工，于嘉庆5年（1800年 ）最后

修成，极大方便了老百姓出行。

潘瑞龙把上天给的横财散尽，终成就一世英名，可嗟可叹！现在，重修的四级公路有不少路段仍与原路重合，当年潘瑞龙所建石桥不少仍在使用。去年，潘家的后人 、住在长安镇保江村珠赖屯的32岁的潘兴礼曾带记者重访位于塘寨的一段潘家路。这段路上有一座保存完好的单拱石桥现在还在使用。这座桥的结构采用了奇特的横向砌置方法，通过石头之间巧妙地组合，不用任何灰浆水泥，历200多年而牢固如昔。当年潘氏所辟牛岗石壁路数十里，至今经过仍可见其在断岸危崖上逶迤曲折，断处都有石拱桥连接，可见当年施工艰难，凭的都是潘瑞龙他们愚公移山的精神。

嫁回何家立碑做嫁妆

冤情已雪，然家道中落，潘金莲不得不又花了几年时间安排好家庭生计。等这一切都完结了，她已经年过三十，十年诉讼让她从少女变成了大龄女青年。

年过三十的女子未嫁的在现代比比皆是，但在古代，要想再嫁就难了。

不过此时，潘金莲已经没有了嫁人的想法，她想当一名教书先生。不过在古代女教师还是鲜见的，可不像现在这么受欢迎。

因此，潘金莲只好在自己家里当起家庭教师，教侄辈们读书。

这似乎是一件好事情，但她对侄辈们的严格管教，弟媳们却不能容忍，经常冷嘲热讽，让潘金莲十分感慨。这个她曾经付出无数心血的家似乎已经不欢迎她在此终老。无奈，她只好重新为自己考虑终身大事。

思虑再三，她作出了一个令人意外的选择：嫁回原先有过婚约的长安镇何家。

何家那位已经结婚，儿女成群。而此时，潘金莲的故事已传遍融县。她这样一位胆识过人的女中豪杰竟然甘心为妾吗？让人想不到的是，何家一听说潘金莲愿再嫁过来，非常重

视。在潘家族谱中收录的《广西

融安潘氏族人祖姑金莲史略》一文，有这么一句“姑始慨然为终身计仍请归何，何亦重姑孝友以嫡礼亲迎之”。

古汉语中，“嫡”是正妻的意思。也就是说，何家十分敬重这个孝敬父母 、关照兄弟的女秀才，用正妻的隆重礼仪来迎娶了她。

然而此时，潘家已经找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做嫁妆。潘金莲出嫁时，潘家谨在长安上游的一

座桥（也为潘家所建）旁立碑刻

上潘金莲的功德事迹作为陪嫁，并把该桥命名为莲花桥。

在古代男尊女卑的社会，女子以全名入族谱 、为女子立碑颂扬都是极少见的，可见家族对潘金莲的敬重。

莲花桥上敬金莲

在有限的记载中，潘金莲的故事就至此为止了。那么，她嫁入何家之后，还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吗？可惜的是，潘家后人也不知道潘金莲嫁的是哪个村子的何家，是否还有后人。

去年秋天，记者再次出发去寻找潘金莲的最后下落，唯一的线索只有莲花桥。

莲花桥位于融安县长安镇小洲村的一条小河之上，是一座现代公路桥。桥边人家说，这桥已是第三代了。

站在莲花桥上，可见清流泽被四野，一派美好的田园风光。“莲花”依旧在，而何处寻伊人？很快，记者惊喜地发现，紧邻莲花桥有一个莲花屯。

潘金莲是不是嫁到了这里？这村名是不是也因潘金莲得名呢？村中85岁的老人覃海馀说，村子建立之时已有莲花桥，因桥得名，非因人得名。村中也从没有姓何的。

旁边不远的小洲屯倒有不少何姓人家。

记者又赶到了小洲，找到几个何家，然而金莲的踪迹仍未出现。小洲屯83岁的老人何松林说，河上的石桥他小时候是见过的，有10多米高，桥边确实立有刻字的石碑，露出地面1.5米左右。

后来石桥被洪水冲毁，解放后又建了一座木石结构的桥， 仍叫莲花桥，后来又被水毁。

现在这座水泥桥是后来新修公路时修的。

但何松林认为小洲村的祖上没有叫潘金莲的，“我们的祖宗是道光年间才到这里建村的，时间上也对不上。”潘金莲到底魂归何处？我们至今没有其他线索，但却从潘家后人潘兴亮那里听说了潘金莲在此处留下的最后“传奇”。

潘兴亮说，小洲的这条河是从大保那里流下来的，他年轻时经常在河上放排。

他还记得，建水泥桥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怪事，桥怎么也无法合龙。

“当时建桥的工程师姓马，他认为自己的设计没有问题，他就去问一些老人家原来这座桥的典故，老人们就把潘金莲的故事讲给他听。”潘兴亮说，后来，马工程师就找回那块石碑埋在桥基，然后把已经改了的桥名改回，仍然叫莲花桥。奇迹发生了，桥很快就顺利合龙了。

这或许只是人们的一种心理作用，但显然在民间潘金莲俨然已如女神一般让人敬重。

真可谓：伊人已随流水去，此地空留莲花桥。父女美名留史册，功德尤在泽千秋。

一纸传奇，至此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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