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有个老小子

●陆子

早晨，我拿起电话拨通了乡下家公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阵才被接听。今年已经八十八岁、被家族昵称“老小子”的家公中气十足地说：“喂！小陆嘛，有什么事啊？”

我笑道：“爸，准备到重阳节了啵，想接你和妈一起来柳州过节？”

家公愣了一下问：“什么节？”

我提高了声音：“就是那个提倡敬老、爱老的重阳节啊，我们打算接你们俩老下来一起过节的。”

家公在电话那头爽朗地笑了：“还有这个节咯？又想骗我去柳州，不去，我忙着呢。”

我无可奈何地摇头苦笑：这老小子！咱去年不也一起过了重阳节来着吗？八成是假装忘了。

这个时候我也只能配合他了：“咦，爸，你真不知道有这个节呀？那你总能记住那首流传千古的《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的古诗吧？就是这个九九重阳节咯。”

我心想，就不信你堂堂一退休的人民教师，敢说自己没听过这首诗？

家公似恍然大悟地“哦、哦”了几声，才极不情愿地说：“是这个重阳节嘛，这么快又到了吗？又要去柳州呀？”

我耸耸肩反问：“那您二老不来柳州就是要我们请假回去咯？”

家公开始诉苦：“哎呀，我这两天才刚刚把沙子拉回来，等人家送水泥过来，我就可以先做一条从大门到主屋的水泥路了，而且还可以……”家公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家婆抢了过去。

接着就听到家婆气急败坏的告状：“小陆，你讲一下你爸！这个老头发鬼癫了，把你们叫来铺门口地坪的那些工人全都撵走了，一定要自己亲自搞！讲又讲不听。自己都八十几岁了，还以为才十八岁列！”

我哈哈大笑道：“妈，您别生气了。不用管他，先让这老小子玩一会儿，我抽空就回去把他给‘押解’到柳州来过重阳节！”

家婆这才放下心来，电话也不挂就跟家公据理力争起来，听着话筒那头传来两个八十多岁老人你来我往的争吵声，我忽然觉得心里暖洋洋的：父母在，家就在，不论他们是年轻力壮还是耄耋之年，都能带给我们温暖的寄托和无尽的牵挂，这不正是“家有老似有宝”的完美诠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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