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真实的过往,一个铭心的故事,让痛苦埋葬在时间的荒野,让快乐飘荡在记忆的每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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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述人:小谭(化名)女33岁
公司职员柳州人
文字整理:今报记者韦黎
嫁到他们家,融入他们一起助人,这是我为人妻后的一大收获。今天,我想夸夸我的老公,以及他的家庭。
1
发小来借宿
他热情相助
诚然,待嫁时知道男友名下有两套房子正在出租时,我是惊喜的。我们不仅有一套房子可以住,每个月还有租金可以拿,这是多少人羡慕的事。男人有钱不是错,正当的财富让我们生活得心安。
我嫁给阿豪的第二个月,他的亲戚阿城来借宿。
阿豪和阿城是亲戚,也是发小,两人曾经亲密无间。后来阿豪跟父母来柳州发展,他们的联系就少了。
当时我和阿豪算新婚燕尔,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阿城原本不好意思打扰我们,阿豪却说没关系。两人客气了一番,阿城还是住进了我们家的客房。
阿城住下,我没什么意见。但是阿城爱喝酒,每天阿豪下班回到家,晚餐阿城必备酒水,一喝就喝到午夜。这种连续喝酒的日子持续了将近一周,期间,阿城上班迟到了两次,所幸没有误事。
当时正值年中,有套房子的租约到期了,租户不再续租。阿豪对阿城说:“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你不是要在柳州长住嘛,那就住到那里吧,家具和电器都很齐全。”
阿城对房子的设施还挺满意,但是一听房子所在的位置比较偏,阿城犹豫了。他问:“你们家不是还有一套房子在出租吗?那套房子什么时候租约到期?”阿豪犯难了。因为那套房子签的是长租约,租金挺贵。阿城住这套房子,不合适。
见阿豪犯难,阿城不解了:“我又不是白租你的房子,租金多少,你讲,我照付。”
阿豪见阿城如此豪气,如实说出了租金的金额。这下,阿城的脸干了。他原本还想去房子那边看一看,听闻租金这么高,他连看房都不去了。最后,阿城搬进了位于城郊的那套出租房。因为是熟人,我们没签租房合同。
入住前两个月,阿城每个月月底都如期转租金给阿豪。第三个月,他开始拖欠租金,一拖就是好几个月。
我对租金不太在意,只是好奇阿城遇到了什么困难。我一问,阿豪沮丧了。他说,阿城眼高手低,工作很不顺利,确实连租金的钱都拿不出了。身为妻子,阿豪为朋友担忧,我自然也忧愁。
一天,阿城打来电话,说出租屋里的洗衣机坏了。想及这台洗衣机已经使用多年,与其维修,不如直接换台新的。
我到商场买了洗衣机,当天下午和送货员一起送去出租屋。屋子打开时,我惊呆了。里面垃圾成堆,到处是酒瓶。阿城许久没有剃胡子,一副很颓废的模样。见我跟着送货员一起出现,他很尴尬。
洗衣机安装好后,阿城轻声对我说:“我现在已经身无分文,谢谢你们让我住在这里。我再试一试,如果还是闯不出什么名堂,就老老实实回老家上班。”阿城总算想明白了。
2
请亲戚当保姆,家婆另有深意
回家后,我把阿城对我说的这番话告诉阿豪。阿豪并不惊讶,因为阿城的情况他都知晓。对于这个发小,阿豪很有信心:“阿城是个聪明人,他只是一时受挫,我相信他会振作起来,会有好前途。”
我不了解阿城,那满屋的酒瓶画面还在我的脑海里萦绕,实在不敢认定阿城将来会有大出息。
不久之后,阿城离开了柳州。归还出租屋时,他找人打扫了,所以屋子很干净。但是,他依然欠着阿豪将近一年的房租。
阿城的事算是翻篇了。不过,阿豪成长在一个大家族,亲戚之间来往和借宿的事屡屡发生。我原本有些介意,事情发生得多了,我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对亲友之间的打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生孩子休产假期间,阿豪请了一个经验丰富的保姆来照顾我和孩子。产假那段时间,我过得挺开心。
我的产假结束后,保姆提出要涨工资,一涨就是1000元。如此好的保姆,我和阿豪都不舍得她走。但家婆却反对,她说好保姆到处都是,不能任由一个保姆随便提价,否则我们就被动了。
就这样,保姆离开了。几天后,家婆从老家请来了一个远房亲戚,由这位亲戚来帮我们照顾孩子。
新保姆到来后,家婆也住进了我们家。谈工资时,家婆说出的工资金额并不低,如果用这个价钱请一个经验不足的亲戚,还不如多加点钱把之前的保姆请回来。我和阿豪对家婆的做法很不解。
毕竟是亲戚,虽然她来我们家是做保姆,但我和阿豪对她都很客气。没想到,家婆对她更加客气。家婆的脾气我们是了解的,能对一个人那么有耐心,而且跟着对方一起做家务,此举实在令人费解。
不过,这位亲戚的到来让家婆变开朗了。他们一起聊老家的往事,聊乡亲们的趣事,一天时光很快就过去了。
好几次,看着家婆哈哈大笑的模样,阿豪深情地拉起我的手,说请这个亲戚来我们家是请对了,她不仅帮我们照顾孩子,还给家婆解闷,真是一举两得。阿豪说这番话的当下,我也觉得我们赚了。孰料两年后家婆告诉我们真相时,我们有些后怕,但更多的是欣慰,因为我们帮了一个人。
原来这位远房亲戚患有抑郁症。她的婚姻不幸福,女儿也离婚了,女儿的经济状况又令她担忧……种种压力扛在肩上,她抑郁了,觉得生活一片灰暗。亲戚患病的事,鲜有人知道,家婆却是其中之一。
力邀亲戚来给我们做保姆,家婆是想将她带离那个家庭环境,同时让她挣一笔钱,好补贴女儿偿还债务。两年来,亲戚的情绪得到了放松,心结也解开了,她还凭借自己的劳动帮助女儿度过了难关。与其说她是来给家婆解闷,不如说是家婆在利用雇佣她的每一天助她走出抑郁的阴霾。
好笑的是,家婆之所以对我们隐瞒亲戚的病情,是因为她觉得我们演技差,怕我们知道事情的真相后对亲戚过分客气,如果这样,亲戚在我们家会呆得不自在。
这件事让我陷入了沉思。原来,不经意之间帮助了一个人,感觉这么好。日后,我们一定要多多助人。
3
以夫家为荣,坚持“能帮就帮”
之后的几年,阿豪的两套出租屋先后换了几拨租客。每每遇到问题,我们都和租客好商好量,尽量体谅租客的难处。为此,我们被好几个租户称为“柳州好房东”。对于这个称赞,我和阿豪非常开心。
去年元旦,新冠疫情还未蔓延,我们得以回老家过节。
那次回老家,我们受到了发小阿城的热情款待。阿城当时已经在南宁创业,而且干得不错。得知我们要回老家,他也特意赶了回去,还给我们带了很多热带水果,一箱一箱地往我们家搬。
阿豪逗阿城:“今晚要不要一醉方休?”
阿城摆手说:“我戒酒了。喝酒误事,不喝了。”
自从到南宁创业,阿城真的戒酒了。他苦熬了几年,终于成为一个餐饮小老板。他不仅有了自己的事业,还成家了,生了一双儿女。
这些年,阿城和阿豪不时联系,但却多年没有见面。这次赶回老家,阿城是特地想当面感谢阿豪。
阿豪家的老宅临河。晚上,凉风习习,剥开两个柚子,摆上一些小点心,喝一点清茶,非常舒服。
那晚,阿豪和阿城在河边畅聊,两人聊到深夜。期间,阿城数次落泪,因为阿豪数年前的帮扶,因为这些年的劳累。但是,阿城累并快乐着。他开心地对阿豪说:“我曾经觉得自己混得太差了,已经不配做你的好朋友。但是我不甘心。我的兄弟过得那么好,我不能这么年轻就灰心放弃。我做到了,现在再也不会拖累大家了。人活一世,争一口气,这种感觉还蛮好的。”
阿豪拍了拍阿城的肩膀,也落泪了。那晚,我失眠了,走出房间时正好看到他们兄弟相拥的一幕。
我倒吸一口气。那年阿城向我们求助,还好我们施予援手,否则阿豪就错失了一个相知相伴的好友。
我们离开老家当天,曾在我们家做保姆的亲戚赶来为我们送行。我的孩子上幼儿园后,我们就辞退了亲戚,不再请保姆。这次前来,亲戚笑靥如花,因为她的女儿再婚生子了,她又开始忙活了。
亲戚感激地拉着家婆,说她的老公至今都不知道何为抑郁症,以为就是心情不好瞎胡闹。亲戚终于接受她无法改变老公的现实,所以她转移注意力,把照顾外孙当成自己的生活重心,重新获得了动力。
家婆对她说:“我早跟你讲过,人生是自己的,你要快乐,这比什么都重要。我们以后要天天快乐。”
这次返乡之旅让我无比感慨。以至于已经过去一年多时间,我依然记得当初的点滴,久久难以忘怀。
现在,我们依然在出租房子,和租户时有故事。因为家里的房子宽敞,不时有亲友到我们家或家婆家借宿。每次有亲友需要帮助,我们都热情接待。诚然,不悦的事情难免会发生,但我们始终以“能帮则帮”为原则。
有人曾劝我们:“当老好人,人家会占你们的便宜,不用时时都做好人的。”道理,其实我们都懂。但是,看到他人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们怎能袖手旁观?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心软。嫁到这个家庭,像他们一样心软,这是我的大收获。我为嫁到这样善良的人家为荣,以他们为傲。
(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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