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带来诸多的秘密（上）

□舍逦/文音悦/图

滨江东路

【原为河边自然路。20世纪80年代修建河堤时扩宽，1998年命名。因地处旧城区壶状地形东侧柳江边，故名，跨柳北区、城中区，沿柳江南北走向，南起柳江路东段，北至回龙自然村，长7660米，宽15米，与友谊路、锦绣路、长风路相交。】

每次经过滨江东路，总觉得这路上隐藏有太多的秘密。白天静谧，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入夜灯火，宿醉与清醒，隐匿不了的话，就相互伴奏。东观南望，山水合一，“处处回头尽堪恋”；北去东行，气息延伸，处处玄机。我打开随身电脑，笃定地敲打下这些文字：人神共居之地。

水在北

适于共居地，必然有水。沿着滨江东路延长线，一路向北，柳江也一路向北。这个冬天的周末，水势让人捉摸不透，它们游走到岸边，聚在一起，不得而知，反正就是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我们推测是下游拦坝蓄水导致。

沿江的每一条路，包括滨江东路，习惯了身边这条河的反复涨落。特别在夏天，洪水从上游奔来，经常是夜幕时分到达，清晨离开，毫不留恋。

只要错开早晚高峰，滨江东路上车行顺畅。过了壶东大桥继续北去，车行骤然稀少，四周突然就寂静下来。水、桥、河中的沙洲、远处的山，呈现出其虚无，也呈现出其内涵。我随着车速感觉到自己的膨胀，河水加快了流动的速度，我必须把车速慢下来，再慢下来。

按照民间说法，水主智，性聪、情善。移到人身上，适用于哪些人呢？足智多谋、语言清和之人？还是大智若愚、清新脱俗之人？再套用到一条路上，是无欲无求，还是烟火味十足？

路对于人类，也许仅仅就是一条路，它是我们拿来链接一个地点到另外一个地点的工具；我们睥睨世界、抒发幽情，它也只能配合，配合人类的足迹延伸到更远的远方。

再往北，我就无法预知河道的转弯、回旋和走向，那就继续直行吧。北边的静谧，滨江东路的沉默，都当做是一种智慧好了，是我强加给它们的智慧。

路旁的异木棉，频繁开放，自得其乐。车子靠边停下，想跟它们谈论点什么，一张嘴，又找不到准确的词语。想起古老的民谣，也许适合跟它们交谈。

迎面一辆消防车过来，进入我们的镜头，后面两个列队的消防队员跑步快速跟进，也进入我们的镜头。他们在训练。他们整齐的步伐，撞击四周的静默，有些植物开始伸伸懒腰，有些活力开始翻转。

旁边的奔流，在时间的渊壑上，持续奔流。我需要调转车头，回到当初的地方。我再回头，看见摇晃的异木棉，它们都笑得意味深长。

在中央

滨江东路盘踞河北半岛上，那是城市的中央。城市的中央，必须有一个眼位，类似于围棋。围棋的布局中，把中间的地盘比喻草包肚，那是兵家比喻输赢的说法，也是手段，如果放在这里，大可不必理会。就在这里，随便以路边一物做参考，东看则西，南观成北，所以请问，何为东西，何为南北，何为中间？

那就让我主观任性地说，这里是中央。从城市居地而言，中央是一个城市的肺腑，连着骨头皮肉，需要有源源不断的生机。

在滨江东路上，不管你从什么地方出发，头顶上的繁灯，脚下的每一个路标，身边的喧嚣，岸边的涉足，只要你愿意，都可以是你的中心，因为此时，你就是中心的一个目击者。

也不管你从什么地方过来，这是聚拢，是腹地，这里山河依旧。

从泥巴路蜕变到沥青和水泥路，滨江东路也只是变换了一件外衣，无论这段外衣是藏青色的，还是印满粉色紫荆花的，它的骨子里，还是依水而行，最多是借路谈水，如出世人的借假修真，再也不肯做过多的改动，甚至位移几厘米，它都不屑于。因为它在中央，所以它是中央。

就在这路上，带过不少外地师友来看风景。有大名鼎鼎的诗人、作家，有一些文学刊物的主编、编辑，有三观一致的书友，我现在不想写出他们的名字，省得别人说我显摆，但是未来某个时机成熟，我会一一回忆并记录下来。总之，面对滨江东路上的缤纷景象，他们是众口一词的惊叹；这些，对于一个南方的城市来说，应该足够了吗？

在这个城市的中央，这些只能是一部分。我们需要和自己的内心打交道。有些信仰不一定外在显现，那就自己守住，在这辽阔的柳江边，静静地守住。

火在南

暮色四合，同伴提醒我看向南边。我回转身，面向南，隔岸的夜景，是一幅壮丽的诗篇。文惠桥、文庙如约入目，它们带着一身的光，稳坐江中、对岸，一瞬间，暗夜被它们果断地阻拦。

到现在，我已经厌倦用那些类似于灯火通明灯烛辉煌的词汇来形容，这里南边的灯火，应该全部用动词，统驭、指示、挥霍、渲染，干脆利落，那些才是它们的本色。

在学习舞台编导创作中，我想起老师对我说过：舞台上所有的光，不仅仅是为了突出，更是为了平衡。

今晚驻足滨江东路上，看向南边隔岸的光，我似乎要明白这个世间的一些平衡。如果有喜悦，我们就分享喜悦，那是天地排光，分享是开放的，是精神愉快的；而如果有悲伤，就独自承担，那是追光，实在坚持不住，脚光可以补上一点。一个人有多大的荣耀和光环，就必然内聚多大的压力和甘苦。

不喜欢歧路，不让思想飞得太远，就回到滨江东路上来，这里还有很多秘密存在。

（图片均为滨江东路街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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