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逦/文音悦/图
沿江路
【市区主要干道。长2888米,宽40米。1997年规划,2007年始建,因路沿柳江,故名。位于城中区中部。南北走向,南起壶东大桥东端桥底,接东堤路北侧,北至河东大桥东端桥底。与达江路,高新南路、高新一路,高新三路、高新四路、高新五路相交。】
毫不犹豫地穿过一条路,就像我毫不犹豫地跨过30岁一样,干脆利索;再跨过40岁,秋风作证,绝不拖泥带水。但是我不能预知下一个整岁数,是否也是这样的果断。
沿着沿江路往返,就是这样的过程。当然,前提是不堵车、没有交通管制。城市的版图日益壮大,我步行的体验少得可怜。开车从某种意义上是解放了双足,缩短了时间的距离;可是从另外的角度看,假如时间不是线性的,假如距离也不是线性的,我岂不是要错过很多?
很长一段时间,我把壶东大桥和河东大桥混淆,虽然它们仅仅是一字之差。有次在电话里报地方,盯着“壶东”两个字,鬼使神差还斩钉截铁地说成“河东”。幸好对方是我亲弟弟,他绕一大圈给我送东西,也只能摇头作罢。这下,彻底加深记忆,两座桥的名字和距离,再也不是一梦江湖远的虚无。它们彼此遥望,各自盘踞,连接它们的,有很多路径,沿江路就是路径之一。
沿江路在两座大桥的东端。沿江路西面临江,说是临江,离柳江边还是有一段距离。亲水道路、阶梯、树木、掩映树丛中的建筑,依次遮挡视线。尽管日光照得通透,直通通地下来,我看向江河的视线还是被植物们遮挡住了。
前方的交通信号正是红灯绽放。摄影师的眼光独到,停车偷空拍个照。镜头里的沿江路左边高楼,右边树木,前方道路延伸,层次分明,重叠往返,这开枝散叶的路径,突然就熟悉起来,像熟悉某个灵魂一样。
进入高新开发区后,这一带的门面多起来。我曾经在这里看过一场电影,也曾经在江风徐来的夜色里,固执地评论这些熟透的霓虹灯,都是单向度的物质,但是很多人仍然喜欢这样的单向度。
在缓行的车速中,我们经过高新一路时,摄影师又一次靠边停车,她指着左前方的一栋圆顶建筑,拿起相机下车。那栋建筑在光线的笼罩下,像细沙一样安静,貌似具有通灵的力量,吐露别样的心声。我们的停靠,随时都在接受它传递的故事。
日光在树叶间随意流动,我喜欢这种流动的状态。风是流动的,窗外的人声鼎沸是流动的,车子行走的轨迹、眼前红绿灯的变化都是流动的。风动尘起,云腾鸟飞,流动让这个世界多了灵性,也让人生出期盼。
这沿江而行的路,在规划建设之前,应该是有一条小径吧?一条依靠人们的习惯走出来的小径,它晴天结实油亮,雨天泥泞扑腾,不管世界怎么变幻莫测,它就稳稳地守在江边,看江水的辽阔,看水雾的苍茫起伏,看船只逐渐变小的图像,看到不知不觉,红色的花瓣落满它一身。
我觉得,一条城市道路,如果仅仅是借助现代机械和人工,凭空造出来,没有留下一点点过去的影子,来龙去脉语焉不详,总让人觉得美中不足。
每一条路都应该是人走出来的。这样的路才更加神圣,也更让我心生崇敬和爱意。我想象当初沿江路周围那些最早的居民,播种收割、下河挑水的生活场景。即使这里曾经荒芜,那也仅仅是表象的荒芜,草木不曾缺席过,江水的涨落不曾缺席过,还有很多双目光,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那些目光都没有缺席过。
每一条路都应该是人走出来的。我们行走在当下,我们也是某些路的追寻者,顿悟之门悄然打开,那里会注满绵绵不绝的流水,如此时间就不再是单纯的线性,一条路也不是单纯的连接功能,东西南北随心所欲地来往。
我的每一次赶路,不是机械地朝着下一个路口,不是简单重复,那里应该有喜悦、有悲伤、有告诫、有分享,有每一种感情的存在。
后来是因为我们的需要,强行把每一条路变成我们想要的样子,行车道、辅道、交通信号灯、柏油路面,还有树木花草、建筑、景观,这些热闹都是为迎合我们的方便而造的。
有天陪伴闺蜜的老妈妈做手术,一直折腾到凌晨1点多。闺蜜人在异乡,来不及赶回。闺蜜的妈妈术后醒来,不停催我回家。我从老人家愧疚的眼神里,看到父辈们如出一辙的小心翼翼,他们总怕老而无用拖累小孩。
凌晨2点,我从中医医院东院出来,开车,沿着柳江边的路,一段路一段路地向南行走。走一小节的环江滨水大道,到了河东大桥,过了河东大桥,就是名正言顺的沿江路。凌晨的秋风,在半道犹犹豫豫地拦截着行人,那时候几乎没有行人,连车子都拦截不到几辆。柳江的水汽在岸边游走,我疾行带起的逆风,冲开水汽,我看见有些事物缓缓上升,有些事物慢慢落下。
城市的景观灯藏匿在秋风的袍子里。此刻的轮胎碾压马路的声音,代替了我曾经幻想的马蹄声声。感谢那座网红桥,白沙大桥,它在沿江路上的出现,适时驱赶了我的疲倦。它也像是沿江路上的黄金分割线,颠覆了凌晨的单调,它酝酿的气息,分辨着细腻的光斑,光斑也像父辈们小心翼翼的眼神,在静夜里忍受、相依为命,我瞬间就心疼起那些眼神。
据说马路并非仅仅是指车马走的道路,而是指以英国人约翰·马卡丹发明的方法修建的道路。马卡丹在19世纪初发明了一种利用碎石铺路的方法,基层的大石头为路面提供更大的承载能力,再用更小的石头铺上层,最后用碎石或矿渣填平表面,路面高出地表,在雨天也不容易发生积水。
有过在雨天穿越沿江路的经历,那时的雨滴硕大密集,我车子的雨刮调到最快那挡,雨还是毫不客气地纷纷掉落下来。它们汇成一股股瀑流,痛快地奔向下水道口。这些大地的素材知道每一个归途和去向,整条路没有积水的阴影。
一条路也就是日常的声音。如果你恰巧经过,日子平缓,很多词汇会伸出手来握住你,明亮而持久。
(本版图片均为沿江路街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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