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宗元在柳州 □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柳州市城中区委员会 编

2019年清明节期间，柳州市民祭祀柳宗元。（书中照片）

建寺去巫

文庙重修后，办学兴文有了着落。但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了解，柳宗元感觉到，学宫只能令一小部分人受到教化，还有相当多的一部分人未能得到这样的学习机会，何况这相当多的一部分人原先就文化普遍低下，儒家学说的后期学习对他们来说是太艰深了一点，他们面对的是现实环境，首要解决的是生命安全、生活条件及身体温饱。

比如他就看到有些人家，家中有人生病了，不懂如何求医问药，全家束手无策，只有按祖宗传下的方法，请来巫师以鸡卜的办法求医。所谓鸡卜，亦称鸡骨卜，早于西汉司马迁的《史记》中已有记录，这是古代百越民族用于问疾病、生产之吉凶的一种办法。因民族和地域的不同而各异。宋周去非在《岭外代答·鸡卜》中对岭南越人的鸡卜方法记录如下:“南人以鸡卜，其法以小雄鸡未孳尾者，执其两足，焚香祷所占而扑杀之，取腿骨洗浄，以麻线束两骨之中，以竹梃插所束之处，俾两腿骨相背於竹梃之端。执梃再祷。左骨为侬。侬者，我也。右骨为人。人者，所占之事也。乃视两骨之侧所有细窍，以细竹梃长寸馀者徧插之，或斜或直或正或偏，各随其斜直正偏而定吉凶。其法有一十八变。大抵直而正或附骨者多吉，曲而斜或远骨者多凶。”

如鸡卜结果为凶，病人家人便杀牲祭神祈求康复。先以鸡鸭一类小牲供祭，如病不好，便宰杀猪羊一类中牲为祭品，再不好就宰杀马牛一类大牲为祭品。病还是不好的话，只有哀叹自己命不济，说什么“神灵不肯放过我了”，便不食不喝，用物遮盖住脸，等待死亡。而唐律有规定：“主自杀马牛者，徒一年。”这宰杀马牛触犯法律不算，还是对生产力的一种破坏。在生产力落后的南方，马牛是重要的生产工具，重要的生产工具损失，可直接导致一个家庭经济生活困难甚至解体。而人口衰减，更是直接影响到国计民生的一个重大社会问题。

柳州远离中土，当地人没有法治意识，而信巫师又是当地甚至岭南由来已久的一种原始社会宗教信仰，可以说，柳州当时经济落后，同这种宗教信仰造成的人口损耗、土地荒芜、家庭经济发展不了有很大关系。

一段时间以来，柳宗元一直思考着，用什么有效的办法来启发这部分相信巫师的人呢？用礼义道德开导嘛，空泛的教化说服不了他们；用刑罚来处理嘛，他们会逃离家园躲避；直接将巫师赶走嘛，这些人恐怕更想不通，弄不好会出现过激行为。

一天，他外出办公事，路过一处寺庙，脑子豁然开朗，为何不可以用佛教的“戒杀生”思想来改变当地人求巫师杀禽牲的陋习呢。之前柳宗元曾了解过柳州寺庙的情况，柳州早于唐武则天时已有佛寺，武则天出于谋夺李唐王朝政权这一政治斗争的需要，在载初元年（689年）七月，借口有十个和尚上奉了一表《大云经》，扬言她是神皇，要受命于天，其实这表是不遵佛道，善揣上意的和尚伪撰的，于是武则天表示要顺从天意，令两京及天下诸州，均建大云寺一所。那段时间，柳州先后建了四所寺庙，其中三寺在水北，而在水南的大云寺便是遵照则天皇帝旨意建的。第二年的九月九日，武则天自己称帝，改国号为周，改年号为天授，意思是她即皇帝位是上天的赐予。

不久，柳州水南遭火，大云寺被焚，到柳宗元来时已近百年之久。长期未能修复，这也和宫廷斗争有关，原因是武则天死后，其孙玄宗李隆基把武姓外戚关的关杀的杀。夺回了皇权，玄宗一方面下诏令天下一万二千多名僧尼还俗，尊奉道教（李唐皇帝奉道教老祖李耳为先祖），另又于开元二十六年（738年）诏令天下大云寺改名开元寺，以抵消武氏的影响。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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