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的暗恋 □希言

上高中时，我们班有一个女同学叫秀，她长得苗条，在女同学中如鹤立鸡群。她皮肤白嫩，嫩得让人觉得，用手轻轻一碰就滴出水来。男同学在背地里都称她为“校花”。

我是班里学习成绩最好的学生，每学期期考，各科成绩都名列前茅。男同学经常逗我，说我学习成绩好，人又长得帅，只有我能使秀动心，叫我主动点，别让肥水流入外人田。其实我也知道秀对我不错，因为她常常对我微笑，她那对明亮的眸子仿佛总是向我投来无限的情光，让我陶醉在无限的遐想中。我爱她，从骨子里爱她！但我从未向秀表示我对她的心迹。因为在那个时期，学校禁止学生谈恋爱，若是哪个明知故犯，会被学校通报处分，还将处分情况放在毕业档案里，叫你无法通过贫下中农推荐上大学。招工招干也不会有你的份，你这一生前途就这样完了。所以我对秀只能暗恋，不能明来。

1975年高中毕业后，虽然我家离她家只有5公里，但我未敢越雷池一步，没给她写过信，也没去她家玩过。我总觉得我是一个农民，没资格，也没条件娶她。我在苦苦等待，等待贫下中农推荐我上大学后，就立刻向她求爱。可没想到，第二年，一个在柳州当工人的复员军人回家相亲，相中了秀，把她娶走了。听到这个消息我后悔得肠子都青了，长叹一声，拍了几下大腿。可不是吗，我爱她，除了暗恋她，从未向她表白，也没给她任何定情物，她要嫁人完全是她的自由，是她的权利，我除了拍大腿还能做什么？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一晃40年过去了，打秀嫁到柳州后，我俩从未再谋面，也不知她过得可好，她亮丽的身影从未在我的记忆里消失。人老了，总有怀不尽的旧情，我很想念她。

我儿子在柳州工作，孙子已有三岁多。我和老伴去柳州居住，每天送孙子去幼儿园，接孙子回家，循环反复很枯燥，不免又想起了秀，能见秀一面和她聊聊天，该多好啊。但我不懂她在哪个厂，也不懂她的手机号，只好作罢了。

今年七夕的前一天，我从柳州回老家祭祖，上车时，突然好像看见秀坐在第3排的6号位上，我情不自禁地叫了她的名字。她一看一眼就认出了我。我们互相问候，刚讲两句，后来上车的人就催我往里走，我只好走到第6排坐到位子上。上车的人很多，座位爆满，没有一点空间让我和秀聊天。还好，期间秀几次转过头来望着我，我也向她频频点头示意。

两个小时后，车子驶至离县城30公里处，秀旁边的一位旅客下了车，秀急忙转过身向我招手，叫我到她身边坐。我受宠若惊，匆匆过去，刚一坐下秀就问我，来柳州出差吗？听说恢复高考后你考上了重点大学，工作后又当上了局长。我说今年退休了，来柳州带孙子。她问孙子多大了，我说三岁多，她说她的孙已上初三了。我说你长得漂亮嫁得早，孙子当然比我孙子大。她说我漂亮毕业后你干嘛不娶我？我说我不是不想娶，而是不敢娶你，那时我还是个农民，觉得配不上你。她说我当时也是农民呀，门当户对你却不敢先开口，话该！听了这话，我又只有拍大腿的份。她接着说，在学校我早就仰慕你的才华，想嫁给你。可你毕业后无动于衷，一点意思也不表露。谁晓得你心里有没有我，爱不爱我，我若苦等着，不成了傻子吗？所以他从柳州回老家相中了我，我不答应人家，人家会说我眼角高的。所以，来个先嫁人后恋爱，说着她苦笑了一下。她说得正兴，车子慢慢地停了下来。她却全然不知，还继续讲她不尽如人意的爱情。我不好意思打断她，也不想打断她。这时卖票的女人走过来，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开玩笑地说道：“到你们村了，谈恋爱呀，没完没了的，到点了也不记得下车。”秀一抬头往车外看，脸不禁红了一下，急忙站起来伸出手和我握了一下。那手很热很柔软，我再次受宠若惊，一阵激灵！

秀下了车，车子徐徐地开动了，秀突然朝车上喊，有空给我打电话！我大声地喊电话号码，你的电话号码，她也大声喊，好像给我报号码，但我听不见。

我老了，耳朵背了，不好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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