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心病”不过是分手的借口

讲述人：阿育（化名）男37岁

公司职员柳州人

今报记者韦黎

生活看似平淡，却有着我们无法察觉的暗涌。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好。例如，阿敬当年离开我的真相。

1

整蛊让她落下“心病”

同事和朋友对我的评价是“抠门”。

我承认自己确实有些抠门，但我认为那是节俭的表现，我只是请客吃饭的次数比较少而已，并非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有一次和朋友聊到抠门的话题，我们竟然争了起来，大家各持己见，谁也没办法说服谁。一个朋友开玩笑说：“看来要整整你，把你这些年抠门让大家受的气一次出完。”

要整我的话，朋友以前不是没有说过，他们说这些话时都是开玩笑的口吻，所以我从来不会当真。

2015年愚人节当天，我接到快递员的电话。我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起自己网购过什么。阿敬是我的女朋友，也是我的同事。得知我有快递，她特地到门卫室帮我拿。

去拿快递前，我曾提醒她，我不知道包裹里装的是什么，让她轻易别打开。我的提醒反而激起阿敬的好奇心，她嘴巴上答应我回家以后再说，实际上却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包裹，而且还是当着同事的面拆开。

看清包裹里的东西后，阿敬傻眼了，一旁跟着她拆包裹的同事也傻眼了。因为包裹里装的是一款情趣用品。阿敬恨不得马上找我质问，但她忍住了。下班前的几个小时里，她如坐针毡。只要看到同事交头接耳，她就认为大家在议论情趣用品的事，她越来越无地自容。

下班后一见到我，阿敬马上质问我是怎么一回事。我已猜到这是说我抠门的朋友送给我的愚人节礼物。阿敬却持怀疑态度，说我拿朋友做借口，这个东西实际上就是我自己买的。无论我怎么解释，阿敬就是不信。她怒吼道：“因为这个破玩意，我以后要经常被同事们议论，丢脸死了。”我非常内疚，是我让阿敬难堪了。但我始终相信，这个愚人节的玩笑总有一天会过去的。

愚人节，顾名思义，就是整蛊人的节日。愚人节已过去很长一段时间，我早忘了整蛊包裹的事，阿敬却始终放不下。

“今天同事讨论夫妻感情的事，她们都说，夫妻之间想一直恩恩爱爱，就要懂得经营。讲这些话的时候，她们个个看向我，说我肯定有很多心得，要我跟她们分享。我和你都没有结婚，我哪来的心得？肯定是她们还记得那个包裹的事，故意用这些话取笑我。”因为同事的话，阿敬又郁闷了。

我在当时的岗位上已工作多年，阿敬是我在工作中认识，然后把她招进来的。虽然她是我的同事，但是我的职位和薪资都比她高很多，她一直有些自卑，早就跟我说过想离职找别的工作。

包裹事件给了阿敬很大的压力，她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几个月后，她瞒着我向领导递了辞职报告。

“你另外找工作也好。原来我还以为，做同事的话，我们能天天在一起，可以一起上下班，其实做同事也有很多麻烦。”我原本以为，阿敬瞒着我辞职，我会很生气，但她真的这么做后，我反而松了口气。

很快，阿敬找到了新工作。她的新同事对她都很热情。工作没多久，阿敬邀请同事到我们家吃饭。

那顿饭吃得很开心。但是临结束，一个同事突然说：“阿敬，你原来是不是在某某公司上过班，我姐也在那里上班，她跟我讲了好多你的事。”阿敬的脸色瞬间变了。她认为，同事的姐姐肯定说了不少她的坏话，还说了当年那个包裹的事。阿敬无地自容，担心自己再次成为他人的笑料。

2

分手离开后，她余情未了

我有些想不明白。

收到包裹当天，阿敬明明已向同事解释过，说包裹是我的朋友整蛊我的“礼物”。既然阿敬已经解释过，被整蛊的对象又是我，她只是替我去拿包裹而已，为什么她的心理负担会那么重？

我再次安慰阿敬：“如果别人觉得那个包裹是我自己买的，那就让他们这样认为吧，我们是情侣，情侣之间玩点情趣又不犯法，你何必在乎大家的想法？”阿敬摇头说：“你是男的，你当然不怕；我是女的，我脸皮薄。柳州好小的，无论到哪里工作总有人知道这件事，总有人笑我，我实在受不了了。”阿敬提出：“我想离开柳州回我的老家，你愿意跟我走，我们就继续，不愿意就分手。”

我从来没想过，我和阿敬之间的感情会被一个情趣用品摧毁。柳州是我的根，我的事业也已扎根在这里，不可能轻易离开。阿敬却心意已决，她坚持要离开。

送阿敬离开前，我把自己一半的积蓄都给了她。阿敬很感动，执著地让我跟她一起走。我的态度始终没有变：“我不可能离开柳州。”就这样，阿敬哭着离开了，我们的恋情无奈地结束了。

阿敬离开的半年多时间里，我们没有任何联系。我其实很想联系阿敬，又怕打扰她的生活。阿敬不联系我，估计她已笃定心意不再回头。孰料，我想错了。分开近一年后，阿敬又来了柳州。

她做了很多暧昧的事，似乎有要和我复合的意思。我高兴极了，满心欢喜地盼望能与她复合。可是在有过肌肤之亲后，阿敬冷淡地穿起衣服，说她还是要离开柳州，我们只是一时激情，并没有复合。

我非常失落。

阿敬离开前，我向她表明我的态度：“你是女人，我不想你和我不清不楚地在一起。既然我们不可能复合，那以后就以朋友的身份交往吧，不要再做情侣才做的事。”阿敬的眼里闪过悲伤，但她答应了我的要求，说这样的约会只此一次，以后再也不会犯类似的错：“我们就彼此祝福吧。”

再次送别阿敬，我的心情和上次送别她时有了区别。这次分别，让我决定不再和阿敬有情感上的纠葛，我们已是两条平行线，以后不会再有爱的交集。我计划寻找新的感情，开始新的生活。

合适的恋人，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找到的。我宁缺毋滥，不想找个人随便凑合。得知之后的时间里我一直单身，阿敬发来消息问：“你是不是太挑剔了？别人进不了你的心，难道是因为你忘不了我？”

我果断地否定了阿敬的猜测，说我早就已把她当成亲人，我们之间已没有爱情。电话那头的阿敬沉默了很久。临挂电话，她突然伤感地向我表白：“当年离开你，我是逼不得已，其实我一直爱着你。”

阿敬的话在我的心湖并没有激起什么浪。我冷静地思考我们的感情，最后得出结论：我和阿敬已经错过，我们再也回不了头。鉴于阿敬对我余情未了，我决定和她保持距离，让她的感情慢慢变淡。

3

时隔3年，她道出真相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和阿敬的联系越来越少。距离我们分手已过去3年。3年来，我始终没有遇到心仪的女人。

2018年的一天，我的一个同事在微信公众号上看到一条旅游线路的推荐。看到那条线路既有好玩的又有好吃的，大家兴致勃勃地讨论要不要去玩一趟。我一直不发表意见，因为阿敬就生活在那座城市，如果我真的去那里游玩，要不要找她出来叙旧？我有些为难，所以并不太想去。

同事们讨论后的结果是，这个周末就去玩。我尊重同事的意见，和大家一起出行。但我并没有告诉那些认识阿敬的老同事，阿敬就生活在那座城市。那次出游，我一直心不在焉，玩得并不开心。

第二天，我们就要离开，左思右想，我还是决定约阿敬出来见个面，权当叙旧。

接到我的邀约电话，阿敬很平静。那晚，我们见了面。阿敬身边牵着一个孩子，他们缓缓地向我走来。看孩子的模样，我猜他应该是阿敬的儿子。3年了，阿敬果然已为人妻、为人母。

碰巧，我们见面的地方有一个小型游乐场，孩子一看到木马就跑了过去，根本不管阿敬在身后叫他。阿敬无奈地朝我笑了笑：“等你将来有了孩子，你就知道孩子有多吵、多难带。”我也笑了。

我没有结婚生子，所以不敢随意判断阿敬儿子小兵的年龄。阿敬却告诉我，小兵已经两岁半了。听到“两岁半”这个数字，我瞬间懵了。我和阿敬分手3年，如果孩子已经两岁半，难道和我还没分手的时候，阿敬就怀上了这个孩子？难道，这个孩子是我的血脉？我突然变得情绪激动。

阿敬猜到了我的心思，她摇头对我说：“孩子不是你的，是阿澈的。”我更加懵了。照阿敬这么说，我们还没有正式分手前，阿敬已经和阿澈有染。见我的脸色变得那么难看，阿敬主动向我道歉。

事情的真相要从2015年的整蛊包裹说起。

阿敬和阿澈青梅竹马。他们长大成人后，阿敬不顾家人的反对独自到柳州工作。在柳州，她遇见了我。虽然阿敬已有男朋友，阿澈却始终没有放弃对她的感情，他一直在劝说阿敬回老家嫁给他。

这些，我一直不知情。

整蛊事件发生前，阿澈分到了一笔拆迁款，他买了房子和汽车，还找到了一份薪水不错的稳定工作。他再次向阿敬告白，承诺给她一个美好的未来。因为这笔拆迁款，阿敬动了心。有一次，阿敬回老家探亲，和阿澈有了肌肤之亲，并怀孕了，她终于下定决心和阿澈在一起。

阿敬一直说，自己受整蛊事件影响，不想和我做同事，更不想待在柳州，其实这些都是她为离开我而找的借口。

阿敬求我原谅她当年的背叛。我却无言以对，只能苦笑。

如果没有这次出游，阿敬会不会一直瞒着我真相？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了一切。我花了很长时间才让心情平复。最终，我选择原谅阿敬，原谅那段过去。

（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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