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人:阿雯(化名)女32岁
个体户柳州人
文字整理:今报记者韦黎
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世上有太多人和事,是难以轻易了解清楚的。因为无知,我一度误做小三。这个经历改变了我的人生。
1
陌生的“微信好友”
不少人说,我和我妈是一对奇怪的母女。我们极度合不来,但又必须相依为命,谁都不忍心舍弃谁。
几年前,妈妈带着我离开老家,到柳州市区租房住。当时我已经成年。我们两个人都要工作,这样才能应付家里的日常开销。时间一晃而过,我们的生活并没有太大改善,依然没有钱买房子。
生活让妈妈几近绝望,她惟一的希望就是我。
慢慢接触到一些家境好的朋友后,我开始学习化妆打扮自己,还开始做一些很文艺的事,假装自己是一个文艺女青年。我没有真材实料,只能靠外表来糊弄人。关于这一点我心知肚明。
自从我开始装扮成文艺女青年,不少男人向我告白。不过,他们都是我的同龄人或者比我小,多是上班族,看上去经济条件很一般。即使个别追求者的样貌很合我的意,但我还是没有接受任何人。
2014年,一个叫阿汶的男人走进我的生活。
那是盛夏的一个晚上,我到小区附近买奶茶。当我拎着奶茶往回走时,一辆黑色轿车跟在我的身后。
我不由得警惕起来。我认为自己遇到了坏人,于是加快脚步赶回家。眼看就要回到小区,黑色轿车突然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一个大约40岁的男人,大声叫我“等一等”。可是,我根本不认识他。
他说自己叫阿汶,是我的微信好友,我们在微信上聊过天。我仔细看他的微信名称,才想起他是我的朋友阿强向我推荐的人,我们确实聊过几次。“微信好友”的身份让我松了口气。但是转念一想:网络是虚无的,我们虽然聊过天,但并不熟悉,他深夜尾随我,难道有什么坏心思?
见我依然心存戒备,他把我拦在单元楼下,把手机上的几张截图给我看。原来,他一直在关注我,得知我爱喝某奶茶店的饮品,他多次去蹲点想和我偶遇。那晚,他准备放弃的时候,我突然出现了。
很显然,他想追求我。我们站在路灯下聊了几句。夜已深,我怕妈妈担心,于是往楼上看了一眼。没想到,妈妈居然躲在窗户边看着我和阿汶。我顿时没了继续往下聊的兴致,和阿汶匆匆告别。
一进家门,我的心跳加速。阿汶开的那辆轿车,应该价值几十万元;通过他的穿着,看得出他的经济实力不错。我对阿汶心动了,只是不知我是对他的人心动了,还是对他的钱心动了。
妈妈突然站到我的面前,审问我和阿汶是什么关系。我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妈妈。听完,她一个劲地催我:“赶紧给你那个朋友打电话,打听阿汶具体是什么情况,搞不好他就是你的真命天子。”
我对妈妈太了解了,她站在楼上偷看我和阿汶,仅仅通过阿汶的外表,她已经能判断这个男人不穷。她之所以比我更着急了解阿汶的情况,因为她看中了一个楼盘,很想在那里买一套房子,可惜我们没有钱。在妈妈看来,阿汶就像一个从天上飞下来的救星,他能解决我们目前的困境。
朋友阿强的电话打通了。
正如我们母女所料,阿汶确实挺有钱,添加我为微信好友时,他刚离婚不久,正想寻找一段新的感情。所以,阿强把单身的我介绍给了他。这些,他们一直瞒着我。就这样,我被阿汶默默地观察了很长一段时间。当他确定要追求我后,他努力寻找机会和我偶遇。于是,故事开始了。
2
他用买房表达爱
阿强和阿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阿强事业有成,都说物以类聚,阿汶是阿强的朋友,他们的经济实力一定相当。阿强却告诉我:“阿汶比我有钱。前几年他一直在闹离婚,现在婚终于离了,大把女人想倒追他,他却偏偏看上你,你要珍惜这个机会。”
我知道这是一个好机会。一挂完阿强的电话,我和妈妈都很激动。妈妈已经在酝酿买房子要买多大面积的,将来装修要装修成什么风格。很久没看到妈妈这么兴奋,我突然有点心酸:原来我们母女过得这么惨,要靠男人才能改变命运。
我自我安慰:靠男人又不犯法,这世上靠男人的女人多了去!自我安慰后,我开始思索和阿汶怎么交往。
阿汶当时已经41岁,他结过一次婚,有两个孩子。虽然已经不是20岁出头的年轻人,但在恋爱方面他非常浪漫,经常给我送玫瑰和礼物,总是带我到高档的餐厅吃饭。在花钱方面,他对我从不吝啬。
我和阿汶热恋了3个月,妈妈终于忍不住了。
“那个楼盘开盘蛮久了,很多好户型都被买了,我们要赶紧下手,否则就晚了。”妈妈催促我赶紧向阿汶提买房子的事。妈妈认为阿汶是爱我的,他对我出手阔绰,买房子的钱他一定不会拒绝出。
我也认为阿汶是爱我的。可是,妈妈相中的那套房子要100多万元才能买到,阿汶愿意一次性拿出这笔钱,并在房产证上只写我一个人的名字吗?说实话,我不太有信心,所以一直拖着这件事。
一天晚上,阿汶开车送我回家。我们已经相互告别,妈妈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拉着阿汶的手邀请他到我们家做客。阿汶盛情难却,去了我们家。
阿汶一坐下,妈妈就开始说多年来和我相依为命多辛苦。她主动提到了买房子的事。妈妈的意图赤裸裸地暴露在阿汶的面前。阿汶迟迟不表态。妈妈见他一直没有动静,她急了:“我就阿雯一个女儿,她要是出嫁,彩礼就是一套房子的钱,绝对不能讨价还价。”说完,妈妈又盯着阿汶。
夜已深,我送阿汶下楼。见阿汶直到下楼也没答应给我们母女买房,妈妈的脸耷拉下来,非常失落。
汽车启动前,阿汶突然把头伸出车窗对我说:“你跟阿姨商量一下要买哪套房,商量好了跟我讲。”我欣喜若狂。但我按捺住了兴奋:“要不要先结婚再买房?如果没结婚就买房,这算是婚前财产哦。”阿汶摸了一下我的头:“婚前就婚前,反正房子以后是给你的,我又不跟你争抢。”
阿汶的汽车一出小区,我马上冲上楼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妈妈。妈妈激动得跳了起来:“买房子的钱是阿汶出的,我们买楼中楼就过分了点,就买套130平方米左右的吧,不大不小正好够住。”
我和妈妈都以为阿汶是一次性付款帮我们买房子。但是临签购房合同,他却说我们误会了,这套房子只付三成首付,剩余的钱贷款30年。我顿时懵了:“我没有工作证明,银行不贷款吧?”阿汶却承诺,贷款的事由他搞定,以后的月供也由他来付,我什么都不用担心,安心地做他的女人。
那天,我的心情起起落落,好不复杂。我没敢把阿汶贷款买房的实情告诉妈妈。我打算买完房子尽快跟他结婚,早一天结婚,我和妈妈的心才能真正定下来。可是,阿汶对结婚一事总是回避。
3
现实让我清醒过来
我和妈妈多年来一直过得不好,如今我在市区买了房子,房产证上只写我一个人的名字,妈妈扬眉吐气了,到处跟亲友说我买房的事。她说的时候还特别强调阿汶是一次性付清了房款,相当于是给了一笔100多万元的彩礼。总之,我买房准备结婚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亲友无人不知。
我非常难过,因为房子是贷款买的,阿汶也一直没跟我商量结婚的事。这事拖了一年之久,妈妈每天都问:“阿汶哪天跟你去领结婚证?”我被妈妈唠叨得心烦意乱,只好给阿汶下最后通牒:“结婚的事再往下拖,大家就要看笑话了。如果你想娶我,就早点娶。如果不想,我们就分手。”
说这番话,我是鼓足了勇气,背水一战。其实,我一点底气也没有,因为我没有工作,一直是阿汶在养我,房贷也是他在还。可是,如果不给他施压,他就一直拖着不娶我,我实在耗不起。
谈判当天,阿汶说了一堆情话哄我。可是那天过后,他像在人间消失了一般,我再也联系不上他。
无奈之下,我只好向阿强求助。直到这时我才知道:阿汶和他的老婆并没有办理离婚手续,他还是有妇之夫。阿强也是刚刚知道这件事,阿汶平时一直以单身自居,目的是为了在外面拈花惹草。
我和阿汶在一起已经几年,他给我买的房子早就交房,可是装修的钱还没有着落。阿汶突然玩消失,我不由得为装修的事头痛。既然阿汶还没离婚,我的身份就是小三。碍于这个身份,我只能凡事低调。但是找阿汶的事不能再耽搁了,我已经没有钱,后面的房贷不知道该怎么办。
阿强一直对我心存内疚。经他帮忙,我和阿汶终于见了面。阿汶坦白自己有了新欢,除了把之前买的房子送给我,他又给我10万元做补偿,我们以后再无瓜葛。我想跟他多要一些钱,但被他拒绝了。他严肃地警告我:他的老婆对他养情人的事睁只眼闭只眼,我再怎么闹也没有意义。
我和阿汶的关系彻底掰了。得知我们今后要自己还房贷,妈妈欲哭无泪。亲友们都以为房子没有贷款,都羡慕我赚到了。为了面子,我们母女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绝口不提房贷的事。
但是,我不结婚的事还是传开了。亲友们都在议论,说我靠给别人做情人换了一套房。因为曾经误做小三,我之后的感情很不顺利。男方一开始对我还挺热情,一知晓我的过往,马上跟我提分手。
细想我和妈妈之前的所为,我们确实太高调、太虚荣了,所以摔得这么痛。这段经历给了我教训。我和妈妈吃了很多苦,但这不足以成为我做小三走捷径的借口。如果我和妈妈想过安稳日子,必须摆正心态、自食其力。
和阿汶分手后,我又开始上班。
努力了一年,我和妈妈没有存下什么钱,但房贷已能正常偿还。因为有房贷,我们的日子过得比以前还辛苦,但我很知足。我相信随着时光流逝,这段过往也将随风而逝,明天将是新的一天。
(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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