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年谈情玩出“火”

一段真实的过往，一个铭心的故事，让痛苦埋葬在时间的荒野，让快乐飘荡在记忆的每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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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述人：阿恭（化名）男

69岁已退休柳州人

文字整理：今报记者韦黎

都一把年纪了，再不玩就没有时间了。有多少中老年人对男女关系也持这样的心态？玩，无论什么年纪，一旦失了分寸就会玩出火。一把年纪的我们，更是玩不起火的。

1

玩心大起

退休是一件大事。退休后该怎么过，很多朋友积极地向我传授经验，建议我把年轻时未能实现的愿望在退休后一一实现。说实话，我的人生还算得志，遗憾只有一个，那就是没能成为职业运动员。可是我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运动员的梦想就算了，我的身体已经折腾不起。

一天，我和几个朋友聚会。刚走进餐厅，听到里面传出他们的笑声。“聊什么这么开心？”我疑惑地问。朋友老梁向我使了个眼色：“你认真看老覃，他是不是面泛桃花？”

桃花运，这应该是年轻人的事吧，怎么轮到我们这个年纪的人身上。不过仔细一看老覃的脸，和以前确实不太一样，他神采奕奕，眼里的笑都快溢出来了。“肯定有什么好事，讲来听听。”

老覃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的人就替他说了。老覃最近遇到了年轻时的初恋情人，对方丧偶单身，两人才见了几次面就擦出了火花。昔日爱火重燃，这是件美好的事。可是这事放在老覃身上就不好了，因为他有老伴，老伴勤勤恳恳照顾家人，绝对是个称职的老婆和妈妈。

“老覃，你老婆我们都认识，你没能乱来呀。”我的第一反应是不能随意玩火，我们这个年纪已经玩不起。朋友却笑话我，说老覃和初恋只是旧情复燃，并没有在一起的意思，年轻时的遗憾能够弥补，我们应该支持老覃。朋友们的话有些道理，却又不合情理，我一个人无法说服他们全部。

之后再见面，大家都会聊到老覃和他的初恋。我不再轻易说反对的话，但是听闻老覃和那个女人已经如胶似漆、难舍难分，我不由得着急了。“你们这是要在一起了吗？”我问老覃。他得意地说，他的老伴到外地带孙子去了，上天给了他一个这么好的机会，他怎能错过。

老覃居然和初恋同居了，他住进了她家。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老覃却很得意：“遇到女人的事，男人这方面的潜力会被挖掘，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做得这么好。”一个男人，居然用“好”来形容背着老婆出轨，眼前的老覃好陌生。

日子又过了一阵。老覃的事慢慢地不再是大家聊天的焦点，因为又有人像他一样为了红颜知己蠢蠢欲动，那个人成为了新的焦点。

就这样，一年过去了。

一天，我正赶往又一个聚会现场。还没到达目的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老梁。他正要离开。看到我，他马上摆手：“走吧，今天聚不成了。”一问才知，老覃家出事了，他的老伴已经发现他出轨的事，他正准备赶去外地安抚老伴。

那天老覃比我早到聚会现场，他的老伴突然来电话，把他的事全部抖了出来，又骂又哭，还要跟他离婚。现场所有人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老覃有点难堪。发生这样的事，大家自然没了聚会的兴致。

老覃当晚就到了外地。午夜时分，他在微信群里诉苦，说儿子和老伴都不让他进门，他只好住酒店。

2

突然丧偶

几天后，老覃回了柳州。他的神情看上去得意极了。他说，所谓老伴老伴，都这把年纪了，她只能闹闹，不可能真的离婚。老覃已经摆平一切，老伴回柳州监督他一段时间，等他彻底改正后她又去儿子那里。老覃得出的经验是：“中老年人离婚哪能想离就离的。”

听老覃说这些，我虽无语，又不好多说什么。和红颜知己玩暧昧的朋友一听老覃这么说，也彻底没了对妻儿的羞愧之心，打算继续玩火。

老伴在柳州盯老覃的日子，他表面上变老实了，实际上依然和初恋保持联系。有时我们聚会，他会借机带初恋过来，毫不避讳地亲热。

有一次，老覃又带初恋来聚会，他们当着我们一群人的面卿卿我我，有人看不下去了，当面让他注意点。老覃当时喝了点酒，借着酒劲开始和朋友抬杠，他甚至说出一些难听的话，例如：“有本事你也找一个靓的女朋友呀，嫉妒人家算什么本事。”一把年纪的老朋友就这样吵开了，老覃的初恋劝不住他，只能躲在一旁生闷气。

偏偏这时，老覃老伴打来电话。他接起电话笑呵呵地说正和几个老朋友吃饭，吃完饭就回家。老覃把我们一溜人的名字一一说了出来，他的老伴都认识我们，一听到我们的名字就放心地挂电话了。

聚会散了，老覃打算先把初恋送回她家，然后他再回自己家。他亲密地搂着初恋和我们在餐馆门口告别。

老覃一走，我身边的朋友突然用力扯我的衣服：“站在那边的是不是老覃的老婆呀！”我一惊，顺着朋友指的方向看去，好像真的是她。难道刚才老覃搂着初恋的一幕她看到了？

我和朋友赶紧给老覃打电话，让他有心理准备。电话怎么也打不通。第二天，听说老覃一晚没有回家，他喝醉了，在初恋的家里倒头就睡。

老伴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他居然还不回家。不难想象他的老伴那晚有多难熬。听说老覃的老伴又离开柳州了，发誓再也不回来。

老覃又去外地安抚，几天后又得意地回来。我们都在猜测，老覃肯定又摆平了老伴，大家都说他厉害。

孰料一个月后，老覃的老伴去世了。

从来没听说老覃的老伴有什么病，上一次见到她，她看上去精神不错，怎么突然就走了。大家有很多猜测，但都不敢直接问老覃。

老伴的丧事办完一段时间后，老覃终于出现在大家面前。才一个多月没见，他好像老了几岁，满头白发。吃饭时，大家都压低声音，生怕影响老覃的情绪。谁知，喝了点酒，他却扯着嗓子大说自己的事，说老伴是因为他才死的，他对不起老伴，对不起家人。

老覃的忏悔来得有点突然，但是可以肯定，他是发自内心的。虽然老伴已经去世，他却没有和初恋在一起。老覃说，初恋的出现是一个噩梦，他不能让这个梦再延续，如果可以让他重新选择，他希望初恋从来没有走进过他的生活。

3

悬崖勒马

这是老覃的故事。很长一段期间大家提起老覃时，都是唏嘘和感叹。

我才是本期故事的讲述人，前面的故事老覃是主角，我这个讲述人却一直是旁观者。所以，接下来的故事将是我的。

老覃把老伴“气”死的事已经过去两年多。再痛的伤都会愈合，再惨痛的教训也会变轻，甚至让人忘记。

旁观老覃的故事时，我对晚年出轨一直持反对态度，觉得这样折腾太不值得。可当诱惑摆在我的面前，我也动摇了。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也有一颗骚动的心。

她叫阿沁，风韵犹存。

我们在一个兴趣活动中认识。我的老伴是内向性格，她不爱参加户外活动，所以每次参加这样的活动她都不会陪我。孤独的我就这样遇见了同样孤独的阿沁，我们一见如故。

见过几次面后，阿沁开始单独约我，跟我聊心事。她的老伴已经去世，她一个人生活。

知道她单身时，我的心跳加速，激动无比。一开始，我还有些犹豫，觉得自己是有妇之夫，如果和阿沁发生什么故事，这会背叛家庭。随着接触的次数越来越多，我的胆子渐渐变大，越来越没有顾忌。

一天，我和阿沁吻上了。她让我对她负责，不能辜负她。她的话半认真半开玩笑。看着她美丽的面庞，我差点动了为她离婚的心思。她看出了我的为难，逗我：“你千万莫离婚，追求我的人好多的，你离婚我还不一定嫁给你。”我知道阿沁很受欢迎，却不知道那些人动了真格真的在追求她。

我有些吃醋，但时间很短。我非常自信，阿沁和我的关系那么好，我们是认真的，即使这辈子不能和她在一起，我们的心也会一直相守。

我沉浸在这段晚年婚外情的喜悦中无法自拔。直到有一天，一个朋友把我拉到公园。

“什么事呀？先跟我讲呀！”我对朋友莫名其妙的行为有些恼火。朋友却不管不顾，一个劲地把我往公园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阿沁正和一个高大的男人搂在一起，她像极了小鸟依人的小女人。

我不敢相信眼睛看到的一切，想凑近看清楚，然后上前质问阿沁。朋友却拦住我。他说那个人绝对是阿沁，大家早就知道她脚踏几条船，只是不敢跟我说，怕伤我的心。

“你也是有老婆的男人，你有什么资格质问她，她是单身，再怎么也和你没有关系。你看清这个女人吧，莫要学老覃，等家破了才来后悔。”朋友的话敲醒了我。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回想老覃的故事，回想老伴去世后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回想子女怨恨他让他多难受。我告诫自己，绝对不能走老覃的路。

我和阿沁结束了。突然被我提分手，阿沁有些挫败。得知我曾目睹她和别的男人搂在一起，她丝毫不愧疚，反而觉得这是她魅力大的证明。我非常懊悔和她有过一段情。

我的事翻篇了。我和阿沁在一起时，大家很少问我们的事，直到我和阿沁分手，他们才敢提。朋友们如释重负。他们说，我的老伴也是内向性格，比老覃的老伴还内向，我和阿沁在一起时，他们非常担心，生怕我也害了自己的女人。

诚然，我有些后怕。但后怕不是我悬崖勒马、迷途知返的真正原因。让我终止犯错的原因是我的羞耻心。一个男人，无论他有什么遗憾，无论摆在面前的诱惑有多大，千万别玩火，以免伤了人也伤了自己。

（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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