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记”系列报道之侍郎的旅途（六） 与利玛窦同行

今日赣江依然水流湍急（网络图片）

○○记者 赵伟翔

初遇风波

上文提到，佘立命韶州长官给利玛窦开出旅行执照后，利玛窦神父携带两名来自澳门的年轻新信徒，还有两个仆人开始追随佘立前往江西省。一行人在江西省的第一座城市南安相会。

一路上，利玛窦多次受邀登上佘立的大船。两人交谈甚欢，话题涉及欧洲的风俗习惯和科学进步，还涉及基督的法律。佘立始终欢迎神父来访，有时也邀请他参加家庭宴会。整个旅途中，来看望神父的官员和其他客人络绎不绝，他简直没有时间去照顾那个患病的年轻人。

事实上，为了让利玛窦有足够的时间治疗儿子的病，佘立有意拖延时间。结果，经过长时间相处，利玛窦不仅跟佘立夫妻相熟，还跟佘家其他成员都有了交情。这让他后来的旅行如鱼得水。

但是很快，他们便遇到了麻烦。

在离江西赣州，约48公里远的地方，有一处叫十八滩的险要河段，河床上布满巉岩嶙石。这段河流被视为险区，因为船只常常在这里出事。南宋名臣文天祥曾任赣州知府，其《过零丁洋》一诗中亦有“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一句，可见十八滩之险，让人印象深刻。

因此，在经过这段危险河道之前，舟子和旅客都会前往一座佛寺祈祷。佘立也不例外，却没有得到护佑。

在经过十八滩时，他自己乘的船，因为水手多，舟人努力，所以躲开了礁石。但是载着他妻小的第二艘船却没有躲过去，狠狠地撞到一块岩石上，造成船倾翻。所幸船身高过水的深度，船上的人都拥到了上面舱板去，没有人丧命，却吓得女人和小孩大声哭叫。

利玛窦头一个听见他们的哭叫，便乘着快船赶去援救。他把他们都接上船，然后再跳进一艘小艇去探明安全的航道。

佘立无奈，只好立即传话给赣州城官府，让他们派一艘大船来接应他的妻小。他也没有忘记感谢利玛窦神父，请他登上自己的大船，等待另一艘船从赣州到来。这艘船不久便来到了，但直到夜晚他们才把女人和小孩接上船。

再遭劫难

然而，祸不单行，这只是他们麻烦的开始。

此时，佘立的大船虽然是在深水中航行，远离礁石，却遭到一股强风吹向舷侧。强风起得十分突然，舟人来不及转帆，它掠过船面，突然将船吹翻，船上的人如下饺子般“扑通扑通”落入水里。

利玛窦神父水性不好，只能在水中挣扎，很快就支撑不住了，身子往下沉。他呛了几口水之后，双手乱抓，幸运地抓住了一根绳子，终于在窒息之前把头露出了水面。绳子就系在他船上，他紧紧抓着它，然后爬上一根浮木。他趴在浮木上划动时，上帝保佑，他碰到了自己的书箱飘过，他紧紧抓住了书箱才活命。船身造得高，倒下之后仍然浮露着。他和几个人设法爬上了船。

佘大人在柳州长大，从小没少在柳江上嬉闹，水性倒是不错，他奋力游向沉船，狼狈不堪地爬上了船，赶紧让人去救自己的家属。所幸施救及时，佘大人这边的其他人，包括孩子甚至于怀里的婴儿都被救起了。但利玛窦的同伴巴兰德却是个旱鸭子，一落水便直沉水底，丢了性命。

佘立一家虽然有惊无险，但却差不多把自己的全部行装丢光了。后来，虽有潜水者从河里捞起了一些，却大都被水泡坏，不能再用。

不过，危难之中，佘立仍然很有风度，派了一名差人去见利玛窦神父，转达他对神父青年同伴之死的哀悼，还送他足够的钱来支付丧葬费。

然而，祸不单行，重新置办了行装之后，他们沿河航行到了吉安城时又突然刮起了夜风，风猛烈地把船只吹得四下分散。再度沉船的危险迫在眉睫，中国人把这些事故看成是凶兆，佘立对此感到惊恐，决定放弃水路改走陆路。虽然陆路走起来并不舒服，且花费更多，但好在他此行的旅途费用由国库承担，而且一些驿站还给旅客提供马匹、轿子、挑夫及其他必需物。

到了两人分手的时候，佘立想把利玛窦神父送回韶州，免得自己会因在战乱时期把一个外国人带进京城而受到指责。利玛窦听闻此事，惶惑不安，急忙请求佘立的两个仆人去说情，终于获准让他与两个仆人同行，从水路去往南京。

分手之后，两人又各有什么样的际遇呢？且听下回分解。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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