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三角粽

□吴一筠

父亲生前是柳州高中的物理老师，课上得好自不待说，很多人不知道他还会包粽子。六十多年过去了，儿时和父亲一起包粽子的乐趣不时浮现眼前。

每年除夕，母亲早早就开始忙碌起来，为全家人张罗年夜饭。父亲也不闲着，他会和我们几个孩子一起包三角粽。除夕前一天，他和我们一起把糯米用水泡好，认真清洗粽叶。父亲做家务显得干净利索，一切都准备得妥妥当当的。

第二天，父亲让我们几个孩子围坐在饭桌四周，开始包粽子。他先做示范，我们跟着学。父亲先把两张竹叶对折成一个三角漏斗，然后放一小把泡好的糯米，再将敞开的叶子合拢扭向一边，贴着粽子用绳子转两圈绑牢，像变魔术一样，一个漂亮的形似香包的小三角粽就呈现在眼前！我们跟着学，刚开始时大家都笨手笨脚的，不是泼了米就是扎不牢。父亲一边看着，一边耐心地教我们，他鼓励我们说：“不管包成什么样，只要绑紧不散开就行，慢慢地就会越包越好。”

包粽子的场面好不热闹，我们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这个说：“哎呀，我的糯米掉了！”那个说：“我怎么绑不紧！爸爸，你快看我包得漂不漂亮？”

父亲一边包粽子，一边检查儿女们的作品，再示范，鼓励，赞扬，忙得不亦乐乎……

不一会工夫粽子就堆起来了。父亲要我们把粽子放在一个大鼎锅里，然后放满水在煤炉上煮。煮粽子需要时间，要两个小时才行。这么漫长的等待，对我们几个孩子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煎熬。但一年才吃一次粽子，机会如此难得，怎么能放过？这时候锅里的水开始沸腾了，飘出来的竹叶香是那么诱人，我们的口水直往肚里咽。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显得是那么漫长。我们想出去玩但又舍不得离开，担心去玩回来粽子没了。一家人围着父亲说东道西，嘴巴不停地向他汇报一个学期的学习情况，心里期待着的却是锅里香气四溢的粽子……此时的父亲脸上的表情最满足——他也难得有这么长的时间与儿女们待在一起。父亲平时工作很忙，我们也要上学，没有太多的时间和父亲闲谈。

粽子终于熟了！我们高兴地去拿粽子，真想一口气吃下去几个。父亲忙喊道：“别急，等一会，别烫着！”父亲把粽子捞起来，待粽子不烫时才让我们一起来剥粽叶。这时候，我们以最慢的速度把粽叶剥去，把三角粽放在盘子里：真美啊！冒着热气的粽子一个个晶莹剔透——简直就是一块块翡翠，也像温润的玉。父亲在粽子上撒上一层白糖，让糖慢慢融化。粽子散发出淡淡的竹叶香，值得我一辈子回忆，那就是“儿时的味道”！

“可以吃啦，妈妈快来！”所有的筷子伸向盘子，一个一个又一个，那香，那糯，那甜……父亲和母亲各自夹了一个粽子慢慢品，看着儿女们享受过年的快乐，他们的脸上也挂满了笑容，尽情享受着这美好的天伦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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