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真实的过往，一个铭心的故事，让痛苦埋葬在时间的荒野，让快乐飘荡在记忆的每个角落……我家错失一位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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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述人：老王（化名）男 68岁

退休 柳州人

文字整理：今报记者韦黎

两个孩子的感情和婚姻，不仅是他们之间的缘分，也是孩子和长辈之间的缘分。我的儿子不算优秀，但是他曾遇到一个很好的姑娘，可惜他们有缘无分，我们家最终和这位好姑娘擦肩而过。

1

好姑娘到我家

儿子成年前，我陪他的时间非常有限。

那些年我一直在外地打工，挣钱养家的同时，也在存钱买房，为创业做准备。可惜我不是一个能干的人，挣到的钱没有期待的多，买完房子后手上的钱很少了，原本计划好的创业无奈被搁置。就这样，我一直上班到退休，始终在给别人打工。老伴和儿子都有些瞧不起我。

老伴是我相濡以沫的女人，她的瞧不起只是图个嘴快，内心对我还是很敬重，毕竟家里的责任一直都是我在扛，我对她的照顾和关心不算少，称不上绝世好男人，合格的老公总该有我的名额。

儿子阿跃却不一样，他打心眼里瞧不起我每个月的工资，后来又瞧不起我的退休金，嫌少。他是个眼高手低的男人，已经年过三十，换过很多份工作，总是不能认真地做好一件事。因为收入不稳定，他不时向我们要钱。我知道，自己常年在外很少教育孩子，孩子变成这样，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一直努力让我们的父子关系变好，可是任凭我怎么努力，效果甚微。

除了不能踏实做事，阿跃的朋友我也看不上眼。他的朋友有很多恶习，经常惹麻烦。我曾教育阿跃，他这个年纪要会交朋友，交一些让自己进步的朋友。他却左耳进右耳出，交友的眼光依然很差。

我和老伴真的非常努力了，想通过教育和帮助让他变得优秀，但他一直让我们很失望。我们已经放弃，任由他做想做的事，过想过的人生。直到有一天他带回一个人，我们的希望又燃了起来。

那天出门前，阿跃对他妈大声喊：“妈，晚上我带个人回来吃饭，你做点好吃的，家里打扫干净点。”老伴没反应过来：“什么朋友？买什么菜？”阿跃没接话，兴冲冲地出门了。儿子不是没有带朋友回家吃过饭，不过交代把家里打扫干净点，还是头一次。

我和老伴不约而同地想：儿子是要带女朋友回家吃饭吗？那天买菜，我和老伴神采飞扬，卖猪肉的和卖鸡的，就连卖大蒜的摊主，都看出我们家有喜事。

那天的晚餐，我亲自下厨，做的都是我的拿手菜。满满一桌的菜在餐桌上摆放完，老伴笑呵呵地看着我：“当初嫁给你，就晓得你不会有太大出息，但是我不在乎钱有几多，就爱你做的这些菜。”我们那个年代的爱情，如此纯粹。儿子的爱情也一样吗？他找的女朋友会是什么样？

等儿子回家的十几分钟，我和老伴越来越紧张，几次三番回主卧照镜子，生怕我们的着装给姑娘留下不好的印象。门终于开，儿子回来了。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白净的姑娘，一进门，姑娘就亲切地叫我们：“叔叔阿姨好！”短短几个字，叫得我和老伴心都醉了。

姑娘叫小茹。

我和老伴偷偷交换眼神：小茹真不错！是的，她看上去知性、懂事、优雅，应该是个好姑娘。一个晚上的了解，更坚定了我们的想法。老伴甚至悄悄把我拉进屋子，迫不及待地把小茹夸赞一番。

和小茹一对比，我们必须承认阿跃不够优秀。老伴说：“也许交往了这么好的姑娘，我们仔的想法会变，会有进步。”我和老伴突然有了希望，但又隐隐担忧：阿跃能守得住这么好的姑娘吗？

2

儿子辜负了她

为了让儿子配得上这么好的姑娘，我和老伴拟定了一个“改造计划”，无论是业务能力还是礼貌素养，我们都将对儿子做一番改造。此外，我们还征求了儿子的意见，给他报了一个夜校的班，让他多学些东西。可是班已经报，儿子却三天两头缺课，老师对他很无奈，我们更无奈。

来过我们家一次后，连续好几个月，阿跃都不提带小茹回来的事。倒是小茹不时给我打来电话，关心我和老伴的身体，还询问阿跃上夜校的情况。为了不让小茹对阿跃有坏印象，我们欺骗了她，说阿跃对学习非常认真。小茹一开始还不太相信，不过话是我们说的，她最后选择相信。

我和老伴终于按耐不住，想偷偷请小茹来家里，偏偏我的手机丢了，小茹的号码没了。阿跃嘴上答应会约小茹，可是迟迟没有行动。无奈之下，我偷偷拿他的手机查小茹的电话，把号码记到自己的手机里。

记完号码，我随手翻了一下阿跃的电话通讯记录。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的通话记录中，小茹几天才出现一两次，但是莉莉、云云、阿湘等一看名字就知道是女人的，每天都有好几通电话，有些通话时间很长。阿跃的工作要接触的人不多，和女性接触的机会更加少，这些女人不可能全是和他有工作关系的朋友。以我对阿跃的了解，这些女人可能和他都是暧昧关系。

我把事情跟老伴一说，老伴急了：“我们不能害了人家的女儿，你要赶紧教育阿跃莫在外面乱来。”我非常理解老伴的心思，但我真的不知道该和阿跃怎么谈，毕竟我们只是怀疑，并没有抓到他和那些女人在一起的现场。那晚吃饭，我含蓄地提醒阿跃，让他加倍地对小茹好，她是个好姑娘。阿跃极其不耐烦，不停地说“我知道啦”。我又啰嗦了几句，他干脆连饭都不吃了。

种种迹象表明，阿跃心虚了，否则他不会反应这么大。我用命令的口吻要求阿跃：“这个周末带小茹回来吃饭，你不联系她，我就自己给她打电话。”阿跃看着我问：“你动我手机了？”我承认了。阿跃怒了。他耷拉着脸坐在沙发上，说他和小茹正在闹别扭，小茹不会再来家里了。

小茹这么好的姑娘，什么事能让她和阿跃吵架？在我的逼问下，阿跃终于承认他不止小茹一个女人。我苦口婆心地劝阿跃，让他对小茹专一。他却说：“我们又没结婚，让我为了她放弃一片森林，我做不到。”

想了好久，我决定给小茹打电话。听到是我，她哽咽了。小茹说，她发现阿跃和好几个女人玩暧昧，不知道该不该再信他。我是阿跃的爸爸，两个孩子正在闹矛盾，按理我应该进行协调，让他们和好，这才是身为家长应该做的事。可我怎么也说不出口，不知道怎么为自己的儿子辩解。

我矛盾极了。

“小茹，明天我和你阿姨去逛公园，会经过你上班的地方。我们去看看你，给你带点东西。”我想找机会当面为阿跃说情。小茹本想拒绝，我一再游说，她终于答应了，说她有两个小时的午休。

我和老伴连夜找出特产，收拾好，准备第二天带给小茹。可是那天晚上，我和老伴都失眠了。老伴问：“你想好怎么帮阿跃讲好话了吗？”我回答：“想好了。但是我怕一看到小茹又不忍心骗她，我们的仔是什么样的，我们还没晓得嘛。”我和老伴同时叹了口气，睁着眼睛等天亮。

3

试图挽留却无果

天微微亮，我和老伴起床了。我们穿了一身体面的衣服，一再检查特产有没有漏带。一切收拾妥当，7时刚过，我们出门了，心情有点沉重。

我们上了公交车。

两个年轻女孩给我们让坐。我们表示感谢。女孩正在讨论一件事。红衣女孩说：“我哥劈腿了，这件事要不要放风出去给他女朋友晓得？”白裙女孩说：“要吧，你哥这样对人家没好的，遭人恨，他们早点分手早好。”

事情就是这样巧，公交车上两个陌生女孩的话，居然解开了我心中的结。我突然意识到不能违心地为儿子说情，不能害小茹。老伴也一直在听两个女孩的聊天。当我扭头看向她时，老伴的神情很复杂：“小茹真的很好，可惜我们家没有福气要她进门。我们认了吧，莫祸害人家娃仔。”

下车后，我和老伴商量了很久，最终达成共识：劝阿跃和小茹分手。我们紧紧地牵着手，等小茹下班。等的时间越长，我们的心情越复杂。我动摇了，没办法面对小茹，没办法说出要他们分手的话。老伴理解我：“我们拿东西过去，没和小茹见面。”

于是，我们把一大包特产放到小茹单位门前的岗亭，委托门卫交给她。我给小茹发去道歉消息，说临时有事，等不及她下班了。说谎不是我的特长，对一个好姑娘说谎，我的内心充满愧疚。

我们没勇气面对小茹，但可以面对儿子。那天晚上，我和老伴苦口婆心地劝阿跃，如果他玩心还那么大，就别祸害小茹，早点和她分手。若是平时，阿跃肯定又要和我开撕，但是这次，他出奇的平静。

“爸，小茹怀孕了。”听闻将有孙子，我本该高兴，可是我和老伴开心不起来。我怯怯地问：“小茹愿意嫁给你吗？”我已经知道答案，只是心存侥幸问一句而已。答案果然是：“她讲信不过我，绝对不会跟我结婚，肯定要去做手术。”我们全家沉默了，我第一次尝到悲喜交加的滋味。

我们全家进行了一场严肃的讨论。

我和老伴表明立场，我们喜欢小茹，想她做我们的儿媳，我们要尝试去感动她。一问儿子，他有没有做好结婚的准备、做好为这对母子挡风遮雨的准备，他回答：“没有做好，我还没想这么早结婚。”我的心像被刀子戳了，疼痛难耐。儿子太不争气了，他连最后一丝希望都不争取，我该怎么办？

之前，我们放了小茹鸽子。借着这事，我和老伴打算约她出来道歉。我们把心思向她坦白了，希望她能留住孩子给我们家一个机会。小茹非常感谢我们对她的喜爱，但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她不想因为孩子而嫁给一个不合适的人，走进一段注定不会幸福的婚姻。她拒绝和阿跃继续在一起。

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叮嘱阿跃把一切安排好，给小茹买最好的补品，让她的身体受到最小的伤害。不久，他们彻底分手了。偶尔喝醉回家，阿跃抱怨我们没有尽力帮他挽留小茹。我和老伴非常无语。第二天阿跃酒醒，我们又开始劝他上进点、成熟点，将来才有条件配得上好姑娘。

小茹真是个好孩子。和阿跃分手后，她不时主动发来消息或打电话关心我和老伴的身体。我很想认小茹做干女儿，但没有这样做。我不希望再打扰她的生活，只盼她能早日找到心仪的归属。

（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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