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桂花香如故 □却尘

近日，上下班经过校园边的桂花树旁时，满脑子全是“香如故”这三个字。那些桂花，小小的黄灿灿的，一簇一簇地缀在枝丫上，埋在繁密的枝叶里，像极了笑着躲在门背后的乡村小姑娘。

桂花以香味取胜。浓郁的芳香，能把空间给淹没了。“浓香最无著处”，用来形容桂花真的不夸张。整个秋季，没有哪一种只有米粒般大小的花朵，不以姿态动人，颜色亦不熠熠生辉，却在微凉的秋风里生出这般浓香，以至于八月的空气，每一股都含着桂花的香甜。

那气味吸引了班上的小女生。她们希望把桂花的香味存下来，于是将捡来的桂花送给我。我找来一个小布袋，装进桂花，将袋口上的细绳收紧，挂在墙上。孩子们给这个花袋取名为“香不老”。每天走进办公室，就看到“香不老”，闻到好闻的桂花味。

闻起来香，吃进嘴更有味道。品桂花，大概是秋天里最风花雪月的事吧。上周末，和朋友相约茶楼，朋友带来了桂花酱。看着小小的花朵在玻璃壶中缓缓地起起落落，有些事恍惚起来，又慢慢地沉下去。一杯桂花茶喝下去，那种桂花与水相遇时散发出缠绵的香，徜徉在唇齿间，让人回味长久。再回顾那些往事，灰的暗的，都缓缓地明亮起来。或许正如朋友说的：“生活多了一杯桂花茶，日子就多了几分贵气。”以喝茶名义和桂花对话，香了往事，安稳了岁月。

白糖是桂花的伴侣。做桂花酱有白糖，有耐心，就成。将新采摘的桂花处理好以后，加入柠檬汁放入瓶中，一层桂花一层糖腌制。密封保存，六七天后可开盖食用。朋友告诉我，有柠檬汁的加入，桂花酱保质期在一年以上。

桂花酱是有关桂花美食的核心。与水缠绵变成淡金色，会漾出富贵的气息；遇到酒则演绎出荡气回肠的醇香之气，这就是桂花酒。

桂花酒、桂花糕、桂花糖……有多少与桂花相关的美食，在舌尖上复活了桂花的芳香，在光阴里留下静好的记忆。

那时我还小，家里没多余的食物，对好吃的有很深的执念。有一年大姐生宝宝，一家人去看她。进门不久，每个人手上都多了一碗撒了桂花的甜酒。有了桂花的甜酒，比单纯的甜酒多了无限的风韵。冬天寒意深切，一碗热气腾腾的甜酒散发着淡淡的酒香和微微的桂花甜味，氤氲香气中，让清贫的农家顿时变得热闹、温馨、醉人、喜庆起来，也让甜蜜和欢乐浸透了物质并不丰厚的童年。

今天再一次在自己文字里与桂花相逢，总觉得文字如花阵阵香。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我在《柳州日报》上发表过题为《桂花》的稿子。这是我向媒体投去的第一篇稿子，也是我平生发表的第一篇文章。很多年了，当时的样报已染上岁月的痕迹，但因了副刊版的《桂花》，我依然还能闻到时光那头悠悠的桂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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