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粉味

家乡人有早餐吃米粉的习惯，且粉店都开得很早。一般早上5点过后，粉店就有顾客光临了。到了六、七点，早起的闲人出来，晨练的忙人回来，大都会直奔粉店、粉摊而去。或水煮，或干炒，喜欢搞二两的再配上半斤“米搂”，个个吃得鼻涕与口水齐飞，唏嘘与滑音共鸣。旁人观之，难耐诱惑，不禁也加入吃粉的行列中来。

家乡米粉好吃，味道既不同于桂林米粉浸入性的香爽，也不同于柳州螺蛳粉侵略性的酸辣，而是突出地方特色，把地方饮食习惯融入粉中，形成一种独特的味道。而且家乡所在县每个乡镇都有自己的特色米粉，有猪脚粉、烧鸭粉、牛腩粉、狗肉粉、羊肉粉、酸菜鱼粉、扣肉粉等。十二生肖中除了鼠、虎、兔、龙、蛇、猴，有一半都可以用来做粉的配菜。不过最主要的原因是家乡的水好，从大瑶山流出的水没有受污染，种出来的米自然就好；用好米经浸泡、蒸煮、压条等工序制成粉，加上各种配料配菜，当然就好吃了。

小时候最渴望的就是圩日子赶街吃粉。但手头只有几分钱，怎么办？那时最希望碰到姐夫。因为姐夫修锄头把、扁担、牛轭等农具，手头有些钱，更重要的是他为人好、大方，每次在街上见到我，都会塞给我三毛钱，让我去吃炒粉（当时是两毛五一碟素炒粉）。在当时，吃炒粉是绝对的高级享受，满满一大碟，一筷下嘴，那一股米香、油香、菜香溢于唇齿之间，令人久久不舍吞咽下去。不过大多时候我都舍不得吃炒粉，而是吃水汤粉。因为水汤粉便宜，每碗素的只要一毛钱，三毛钱可以考虑吃两碗，剩下的钱买糖吃，太划算、太爽了！

在家乡，关于米粉的故事很多。民国时期家乡有一位国军将领为选上“国大代表”，不惜出资请当地选民每人吃一碗米粉，结果选上了，被人称为“米粉代表”。我参加工作后也有过一次跟米粉有关的经历，当时年终评先进，因为名额少，一位平时十分吝啬的同事为评上，便咬牙主动请我们几个，说第二天吃粉他买单。意思很明白，就是到时候要我们投他一票。其实我们都知道他有几两“脓水”，都不愿意帮他的忙，但又经受不住米粉的诱惑，暗中讨论后达成了共识：吃不吃？吃！吃了后投不投？不投！投票结果出来，他只得了一票！有一位也得吃了“投票粉”的不好意思，悄悄对他说：“你看，他们几个都不投，只有我投了你一票……”话音未落，他勃然大怒，一拍桌子就骂起来：“你撒谎！那一票是我自己投的！”这件事成了关于米粉的经典笑话。

还有一件真实的事，某老板早上吃粉时碰上一帮熟人，便主动买单。谁知那帮熟人趁他还没走，每个人又加了一块扣肉一个鸡蛋，他也不在意，财大气粗甩出几十元。占了便宜的熟人并不在意，在他出门后还笑嘻嘻地提醒道：“老板，记得明天又来啊！”——我也想，什么时候的明天，我能再吃上一碗加肉加蛋的家乡粉呢？□黄任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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