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湾农中的教师岁月

●肖杰明

1965年秋天，柳州市郊羊角山公社（乡）社湾大队聘请我为社湾农中民办教师，月工资28元，由大队（村委）支付，碰到要买衣服还要借钱买米。“文化大革命”后工资由柳州市教育局支付。

我到社湾农中上任后才知道该农中没有教室上课，解决的惟一办法是在公办的社湾小学泥地的小礼堂里隔建一个教室。也没有课桌凳，要自己解决。我感到比公办中小学教师还大的压力。当晚我失眠了，但经过反复考虑后还是坚持下来，因为当时我的学历是高中而不是师范，如果不做农中民办教师回市区去只能是参加街道劳动，收入无保障，一日三餐无保障，还不如留下来做农中教师，起码可以不饿肚子。当时不知怎么搞的，我竟想起一句老话“民以食为天”……

开学的第一天，我领着学生在小学泥地小礼堂里隔建教室，同学们先用锹子在泥地上挖圆形的洞，洞深约三四十厘米，然后将锯断的两米多长的一节节楠竹埋到地面挖好的圆洞里并冲紧，再将楠竹片用铁丝横绑在垂直的楠竹竿上，最后将拌有烂泥的稻草挂到横绑的楠竹片上并用手抹平，这样就成了一道隔墙。另一道墙用同一种方法建造。隔墙建好后就开始做课桌凳：将高低不一的四根短木桩埋到挖好的圆洞里，前面两根为高木桩，后面两根为低木桩，再把长条板子钉到木桩上，这样高者为桌，低者为凳了。

第二个学期后，柳州市教育局工农科拨款三千元建教室，根据当时的物价，这个款项足够建校用了。社湾大队（村）在接到建校款后为了节约开支决定购买一栋农民旧砖房并拆房取砖，在小学球场边建了三间教室，从此社湾农中才有了正规的教室上课。

按上级的指示精神农中是上午上课下午劳动，开设语文、政治、算术、农基、音乐、体育等课程。初办时是一个班由我一个人上课，语文、政治等课我还可以上，但音乐、体育我是外行，但没有别的老师我只能打肿脸充胖子了。半个学期后才增加一位教师，我的工作量才开始减轻。

为了搞好勤工俭学增加学校收入，大队（村委）拨给学校旱地约12亩，莲藕塘约3亩，种植甘蔗、木薯、莲藕等作物。农活主要由学校聘请的老农操办，师生主要是积肥、铲草、种植等。有一次砍甘蔗时我由于不注意安全砍伤了手指，出了不少血，痛得要命，但休息了一会后还是坚持劳动。

农中学生都是考不上公办初中的学生，基础知识欠缺，因此我上课时经常是深入浅出，注意通俗化，上作文课不但讲记叙文的五要素“时间、地点、人物、经过、结果”，而且写出范文读给学生听，让学生学有方向，写有路子，不至于满头雾水不知天，结果一位学生写的作文《我们这里的小理发员》发表在1965年末的当地报纸副刊上，引起社会的关注和对农中教学的好评，据了解，这是农中学生在报纸上发表的第一篇作文，连市教育局的干部也说农中的教学不错。由于社湾农中教学扎实，因此鹿寨县的六座村、江口镇等地的学生也到社湾农中报名入学，没有宿舍就住在社湾大队部后楼，自己挑水、煮饭，但也心甘情愿。

当时师生的精神状态较好，老师上午上课，下午劳动，晚上备课改作业，每天工作10个小时以上，有时还带病工作，但不叫苦不叫累，无怨无悔。学生做好事的较多，最突出的是利用社湾小学公费买的发剪为同学义务理发，其次是不是轮值也主动打扫卫生。

值得一提的是学生自动组织宣传队演出，晚上在学校球场演出《东海小哨兵》，此外还有独唱、舞蹈，获得群众好评。在演出前我碰到一个难题，就是一个独唱学生的家庭成分是地主，而那时是十分强调阶级斗争的年代，让成分不好的学生演出是要冒风险的，但经过思想斗争我还是决定让出身不好的学生演出，好在没有人为难我，我才平安过关。

当年社湾农中毕业生考上大专、中专的大概有十多人，毕业后做政府干部的2人，医师1人，教师七八人，其余大多务农，为农业生产作出了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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