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炊烟资料图片
岁月风
●陈少毅
夜了天——嗯,夜了家家——起火啊哦——烟!人家成双啊——舀饭等呃——,哥打单身呃嗯——火啊才嗳烟(燃)——
这支柳州山歌,我在一九七五年夏天,听生产队的玉明哥唱起过。那刻,跟在他身后,我听出了一丝惆怅,还有股淡淡的忧伤。
那天傍晚,在地里,队长喊了声:收工罢!我们便麻利地将农具收拾妥当,踩着晚霞,走在回家的路上。
经过一天劳动,谈天说笑的人少了,因为劳累。而且,回到家,每人都还有份活路在等着干:或者到雒清江里挑几担水回家,然后引火煮饭;或是到菜地里浇水,再顺手摘点青菜回去做晚餐;还有就是趁天刷黑前,到菜地里除草施肥、挖地松土……
那山歌,是玉明哥于归途,看见村子上空,飘浮着几缕人家引火煮饭腾起的炊烟,才触景生情的罢。
但进屋喝口水,再出门时,暮色之中,人们肩上担着水桶,也许荷着锄头,在河边畲地再匆匆相遇时,嘴里总会轻轻道声亘古的问候:得骑(原雒容话吃的意思)夜(晚饭)门(没有)?
当时,我已是有一年插龄的“插青”。当时,因地方“学习湖南株洲经验”,实行“厂社挂钩”,集体安置知识青年,到农村社队插队落户。于是,我就成了鹿寨县雒容公社的一名社员。
而那时的安置政策是,插队第一年,每人每月,国家发放十元钱生活费,粮票三十五斤,食用油票半斤……于是,在我们白手起家时,每个插青组,才得以集体共灶,吃了一年“大锅饭”。
然而,袅袅炊烟之下,那烧饭用的柴火,却得自己上山打回来。
幸好,我们每逢向老队长报告,要求去“要柴火”(即上山打柴)时,他总会倾力支持,即刻就安排好,把队里张三,或李四所分管的牛与车,分派给我们第二天上山使用。
这样,我们便于第二天清晨,带上随车借来的一条七八米长的麻绳,加上那把有四五米长的钩刀,及一把柴刀,兴冲冲地赶着牛车出门,去往马步(地名),甚至龙母(地名)那崇山峻岭中。
因疼惜大水牛的辛苦,我们不忍坐在车上,经过约摸三四个小时的路程,再沿着狭窄的山路,一路慢慢跟着,来到某个半山腰之处,然后,再从牛身上将车轭卸下,放牛在一边吃草。我们则坐在牛车边上,稍事休息,听着凉爽的风,从漫山遍野的松树林间呼啸而过时,掀起阵阵时紧时慢的林海涛声。
最初,队长派专人帮我们赶车,并教会我们用钩刀钩松树枝的方法。到后来,若能找到松林枝繁叶茂处,不出两小时,我们就能钩上满满一车松树枝。接着,再用那根拇指般粗细的麻绳,在牛车一侧栏杆上打个活结,将绳子从松枝上拉过牛车另一侧栏杆,用力将绳拉扯绷紧,来回交叉捆绑,直到把松枝勒实扎牢,以免在山路颠簸中掉落。
这种大牛车,在插队前,我从未见过,它有两个齐腰高的大木轮,轮边有约两寸厚,圆周再用同宽的熟铁板箍紧(这相当于汽车轮胎),显得格外粗犷结实,像古代的战车。那根木车轴,有大海碗口般粗,与轮同步转动。车身,则不过是个简易的松木架子,仅适宜装载箩筐、撮箕、打谷桶之类农具,是架名副其实的“农用车”。而两根粗壮的车辕,约有两米半长,倒V字的木头车轭,就固定在车辕最前端。
其实,当年在乡下,能驾着这样一架牛车去创造生活的未来,驾车人,脸上所洋溢出的自豪感,是不言而喻的。
不过,当牛车满载柴火下山时,所要领略到的惊心动魄,即便是牛自己,也不堪回首。因为,这简陋得连制动都没有的车子,下山走到陡坡前时,为控制车速,驾车人,嘴里要一边不断大声发出“啊——啊——”的减速口令,手上,则要一边将牛的鼻绳,当刹车绳,用力向牛背上方扯起来。
狭窄的山路时陡时缓,车在松林中左突右拐,不时与松树擦身而过。那任劳任怨的大水牛,则呼呼地喘着粗气,高昂着头,瞪着双惊恐无助的大眼,步履蹒跚地不时在山坡上滑行……
如今,在我们从前赶着牛车,曾经往返穿梭过的村野之处,早已建起现代化的宽阔厂房,那里面,正以令人叹为观止的速度,生产着汽车,或其它产品。而昔日满载着沧桑的牛车,却已悄悄驶往,记忆深处那炊烟四起的村庄……
新闻推荐
鹿寨讯一支防暴手枪存放在衣柜里长达12年,鹿寨县鹿寨镇思义村的曾阿姨竟浑然不知,直到清理衣柜时方才意外发现。7月24日,她主动将该手枪上缴公安机关。7月24日,鹿寨县公安局村警廖海成下村宣传“缉枪...
鹿寨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鹿寨县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