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之后,我把去菜市当作一种享受。我喜欢看新鲜的瓜果蔬菜、活蹦乱跳的鱼虾,喜欢听摊主各种各样的吆喝声。这个菜市,位于跃进路旁,而其丰富的香味与色彩,也折射出芸芸众生的活法。
菜市里有个鱼摊,经营者是一对中年夫妇。男人寡言,招揽生意全靠那个叫月仙的女人。她的脸上总是挂着温馨的笑容。因为我是他们的固定客户,所以他们对我的服务很周到,常常为我保留活着的河鱼。将鱼除腮去鳞、扒掉内脏,他们处理得干干净净。
我和月仙聊天时得知,她和丈夫都是柳江区的农民,来柳州市区谋生已有22年,此前卖过果、菜,卖鱼的时间最长,有15年了。3年前,他们在柳江拉堡全额交款购买了一套面积120平方米的三居室商品房,还购置了一辆高顶篷汽车,晚上8时收摊后开车回家,早上5时开车去附近村子收购鱼,之后运到柳州市区卖。
我问天天这样早出晚归跑来跑去累不累,月仙说:“不觉得累呀,比以前用摩托车、三轮车拉鱼要轻松多了。”
这话朴实,却说出了一个道理:勤能生财。
菜市里有一个肉摊,卖肉的是一名胳膊粗壮的中年男人,姓胡。他话不多,但刀法奇准,被人称为“胡一刀”。你若买一斤半五花肉,他刀起刀落,不多不少,刚好;你若买一斤瘦肉,他大刀一挥,准切出你所说的。看他挥刀,是赏心悦目之事。不过,他挥刀看似简单,实则不易,背后肯定是下了诸多苦功的。有些肉贩,顾客只买一斤肉,他会割下一斤多给你——不一定是他的刀法不好,而是他想多售肉。在这个菜市的肉贩中,“胡一刀”的顾客最多,绝非偶然。我想到两个词:工匠、诚信。
菜市里,还有一个摆了十多年摊的菜贩,一个矮小的五十多岁的农妇。她是柳城县东泉镇人,每天天不亮就在村里收购新鲜蔬菜,装满两三个大麻袋,然后运到这个菜市里卖。她待客总是笑眯眯的,新鲜蔬菜任你挑,帮你称好之后,还将一把葱、两个辣椒放入你买的蔬菜中,贴心地说:“买一送一啦!”
她的笑,让我一整天都拥有好心情。
我喜欢逛菜市,而儿子见我提着沉甸甸的菜篮,怕我辛苦,便劝道:“老妈,你何必劳神去菜市呢?网络商店要什么就有什么,只要手指轻轻一点,你订购的东西很快就会送到家门前。”
我摇摇头,因为我真的喜欢菜市里的人气和人情味。
著名作家汪曾祺在书中这样写道:“到一个新地方,有人爱逛百货公司,有人爱逛书店,我宁可去逛逛菜市,看看生鸡、活鸭、新鲜水灵的瓜菜、彤红的辣椒,热热闹闹,挨挨挤挤,让人感到一种生之乐趣。”
这种乐趣,你体验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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