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叫“雨水”的春天

●邓静

给你一个晴朗的冬季，赏你半个灿烂的春节，老天爷就翻脸不认人了，从春节下半场开始，一直阴沉着脾气，低温多雨寡照，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立春、雨水、惊蛰、春分，这些节气都该叫“雨水”，雨势绵绵眼看就要接上清明，再续写“清明时节雨纷纷”的不朽篇章。

天水落，万物生。室内的盆栽植物“铃兰”、“红掌”、“鸿运当头”月余滴水未浇，依然长势茁壮；几瓣大蒜头在空空的瓦盆里探出了碧绿的小脑袋，变成了可爱的盆栽植物；室外水汽氤氲草木葱茏，我相信往地上插根扁担也能发芽。浅绿、碧绿、翠绿、鹅黄绿、墨绿……各种绿色在雨中滋养得清清爽爽，形容枯槁了一冬的槐树一夜爆青，长势缓慢的桂树也冒出了一层紫红的新叶，只有银杏树、樱花树不领情地一叶不发，似乎在深沉酝酿新的模样。

除了清亮的绿色，还有清亮的鸟声。在雨小憩的时候清透悠远的鸟鸣声响起，如光亮的金属划破了沉重的空气，仔细聆听，总能听出空谷回音的韵味，蓝天，森林，碧峰，花野，涧水，鸟声可以轻易地唤醒这些美好的联想意象，让沉郁的心情雀跃起来。

袅袅升腾的苍术香烟气安慰了湿浊的空气，在稠密烟雨中俏立的桂树绽放团团小花簇，满树星星点点的灿烂比桃花更让人惊艳，宁静而张扬的花香让我们嗅到了春天的一点温馨。

这样潮湿的天气对肤色还是挺滋润的，走在街上看见路人的脸个个水色饱满，有满面春风的感觉；回家自个照镜子，镜面呵气成雾，俺的皱纹、斑点淡化在雾气里，肤质白净散发朦胧美，自我陶醉片刻后要立即掏出身份证看证照，以纠正飘飘然的心态。

如此恶劣的环境很容易让俺这样有惰性的人有借口不锻炼，昂贵的健身卡在漫长的雨季中蹉跎过了期，清晨，在阳台舞上几分钟太极瑜伽就算是替代了健身馆的锻炼。

烟雨的天气，人会变得很馋，要吃香喝辣来缓解潮湿的胃和潮湿的心情。开心吧、肯德基、麦当劳提供的食物非常迎合这种季节人们的胃口，天天门庭若市。一向对油炸食品谨慎的俺也忍不住买两鸡翅来安抚蠢蠢欲动的食欲。家里的茶几摆满了花花绿绿的小食品，吃完两大盒“话梅黑糖”，险些毁掉了俺洒汗水挥泪水换来的减肥成果，不堪设想日后衣衫渐薄腰膀渐粗的情形，果断戒贪戒吃。

冷，雨，懒动，空气粉尘下降，洗澡频率也随之降低，但晾衣杆还是不堪重负，一批衣物未干又来一批，这样绵绵无尽的阴雨天气，家庭再拮据也得备用衣服烘干机，再心疼电费也得拧开烘干机工作半日。住校的学生们发愁了，湿漉漉的宿舍楼黑压压地张挂着衣服，宿舍窄小，怎么下雨衣服也得挂外边，于是出现了给晾挂衣服打伞的奇观，直让人感叹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

老天爷偶尔心情好，放晴半日，会误导许多勤劳的主妇，一大早看见阳光明媚，摩拳擦掌大洗一场，晾晒忙活完，天色暗了下来，接着开始缠绵的雨水，永远晾不干的衣被几日后有了酸霉的味道。

踏青本是春天最有益身心的愉悦活动，可望着满街满地的泥泞，足以吓退任何远足的念头，桃花、玉兰的惊艳早在寒雨中凋零一地，只能读读报刊里的花讯，遥想河东园博园大片郁金香的异域风情，柳城古砦仫佬族乡几百亩油菜花演绎的小清新，柳江里高镇雪白梨花在诉说文艺情怀，融安东起乡铜板屯似雪李花飘洒满天的浪漫，三江大塘坳天湖千亩野生杜鹃花惊艳古刹阁楼，融水元宝山的高山杜鹃花点燃漫山花火……春天的大片花海让人心旌摇曳，可眼前，守着窗儿，苍竹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

情郁于中，涂抹一首小诗《乡愁》解困——阳光是春天的乡愁，蔚蓝是天空的乡愁，澄澈是眼睛的乡愁……

这次第，怎一个乡愁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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