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时节,春风温柔吹拂,春水涟漪微漾,家乡的田埂地头、溪边河畔,香蒿也受到鼓舞一般,抖去冬日的倦意欣欣而起,绿茵茵,青春逼人,与返青的庄稼草木共同奏响春的旋律。香蒿是家乡的叫法,学名应该叫白蒿,又名牛至、茵陈、田耐里等等,叶片呈羽状,长一到三厘米,每到春季就会发出新鮮的叶子,可以食用。家乡最常见就是制作蒿子粑粑,将采回家的鲜嫩香蒿先揉出汁液,用水漂清,然后锅里放水烧开,再把香蒿和米粉、盐一起加入,烫成面团,这时满屋便都飘荡起沁人心脾的蒿香。接下来手上沾点水,把面团做成一个个饼剂子,放到油锅里煎至两面焦黄,色香味俱全的蒿子粑粑就做好了。
在家乡六安,关于蒿子粑粑有个说法,说农历三月三这天,阳间的人可以到阴间探访亡故的亲朋,为防止活人与亡人相见后难舍难分、把魂魄永远留在阴间而丢了性命,人们头两天就要去采蒿子做粑粑吃,好“巴”住人们的灵魂不被留在阴间。这当然只是个荒诞不经的传说,之所以一直流传开来,大概还是因为香蒿就像端午节的艾草一样,散发的香气可以健体吧。传说是虚的,蒿子粑粑的美味却是实实在在的。《舌尖上的中国》第二季,就讲过一位母亲在毛坦厂中学给即将高考的孩子陪读时做蒿子粑粑的事。春光宜人又催人的四月,教室里挂着高考倒计时牌,小屋里到处都是孩子的书本和习题册,如临战场,为给孩子增加食欲,母亲从住地附近采香蒿,做了蒿子粑粑给孩子吃,好让孩子开开胃口,也祈望孩子高考成功。电视镜头中,这种昔日不起眼的乡土杂食闪耀着诱人的别样光彩,让人不禁生出“珍馐一席,不如野菜一味”之叹。
香蒿的食用方法多种多样,可开水焯一下,过凉后切成小段,放食盐和蒜末拌匀,淋上香油凉拌很好吃;还可以裹上面粉蒸着吃,也非常可口。香蒿虽然味美,可因为做起来颇费功夫,又费油,我们小时候很少吃,只记得我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奶奶中风瘫痪了,为祈佑奶奶安康,那年春天母亲带着我去岗上采了香蒿回家做蒿子粑粑给奶奶吃,虽然奶奶还是在那年秋天去世了,但那个春天初发的香蒿芬芳了奶奶最后的时光,也表达了我们对奶奶无尽的爱,慰藉了我们至今仍存于心的深深思念。现在家人也都从乡下搬进城里,生活水平提高了,每天变着花样做各种好吃的,但每到春天大家都会提起蒿子粑粑,家人群里纷纷相约回乡下老家踏春游玩,同时也顺道采点香蒿回来做蒿子粑粑。
时光催人老,对于香蒿也是一样。香蒿的最佳采摘时间是清明前后,所谓一月茵陈二月蒿、三月割来当柴烧,过了季节鲜嫩的美味就只能烧火了。想来世间至美,还必须美在与时令合拍。初发的嫩香蒿还是一味药材,有“华佗三试青蒿草”的有趣传说:华佗给一黄痨病人治病,苦无良药,无法治愈,过了一段时间,华佗突然发现病人好了,急忙问他吃了什么药?他说吃了一种绿茵茵的野草。华佗一看是香蒿,便到地里采集了一些,给其他黄痨病人试服,但试了几次,均无效果。华佗又去问已痊愈的病人吃的是几月的蒿子,他说三月里的。于是第二年春天,华佗采集了许多三月间的香蒿,给黄痨病人服用,吃一个好一个,华佗就给这种草取名“白蒿”,还编歌供后人借鉴:“三月白蒿四月蒿,传于后人切记牢”。晒干的香蒿加几枚红枣泡茶喝(菌陈大枣汤),味道清香糯甜,能预防和治疗肝炎,还能清理春节过后肠胃的油腻厚味,让人神清气爽。诺贝尔生理与医学奖获得者屠呦呦也因提炼香蒿创制新型抗疟药——青蒿素和双氢青蒿素,为全人类找到了对抗疟疾的新武器。经过这些发现和发掘,香蒿成了世间至美。
“着意寻春懒便回,何如信步两三杯?山才好处行还倦,诗未成时雨早催。携竹杖,更芒鞋。朱朱粉粉野蒿开。谁家寒食归宁女,笑语柔桑陌上来。”春天来了,故乡的山野香蒿朵朵绽开,游子蛰伏许久的心儿也被撩得雀跃起来,迫不及待要越千山涉万水直奔家乡原野,在浩浩春风和幽幽蒿香里释放一路欢声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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