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已成了记忆

假期去天堂寨游玩，当旅游大巴行驶到金寨县内的路段时，我看见山坳里的居民家烟囱里冒出了袅袅炊烟，它们自由，轻盈地飘向天空。顿时坐车的疲惫就烟消云散了，堵车烦躁的心情也突然安分了下来。这种最温情，最恬静的炊烟，或许也是从小农村生活人心灵的归属。

作为一个农村的孩子，或者说在农村长大的孩子，对于农村的记忆是深刻而又难忘的。乡村最难忘的时刻，或许就是炊烟升起的那刻。只是现在，每走过一个村落，袅袅炊烟的画面也越来越少了。今日，在坐车的旅途中看到了这一幕，又勾起了我那儿时的生活。

炊烟是时间的钟表。小时候，农村的家庭几乎都没有时钟，但在农田干活的人们总能在吃饭的时候按时回家。记得有一次，快到吃饭时，我还没叫父亲，父亲就扛着锄头回到家了，我就奇怪地问父亲：“我都还没去叫你回来吃饭，你怎么就知道回来了啊？”父亲笑着说：“半小时之前我看到我家的烟囱冒烟了啊，等到烟囱不冒烟的时候，我想你妈妈应该就把饭菜做好了！”不仅如此，农村生活的我们从小都是放养的，所以每到假期时间都是很多小伙伴们一起出去玩。但每到傍晚的时候，看到村里面的人家烟囱里面冒出炊烟时，我们也就自然而然地知道那是我们各回各家的时候了。所以那时候的炊烟，是呼唤着下地劳作的农人们回家吃饭，呼唤着贪玩的小伙伴们早点回家。现在想想，炊烟又何尝不是唤醒在外工作的人，想着家乡的炊烟，想着回到家乡呢？

前段时间看过一篇描写炊烟的文章，里面有父亲对儿子说的一句话：“孩子，当你疲惫的时候，你就跟着炊烟回家。”父亲说这句话时一脸的恬静、安详，似乎炊烟已成了乡间的导师，让那些懵懂的心灵找到情感的慰藉，人生的方向。是啊，很多时候我们在城市中受了伤害，受了挫折，就想回到家乡，回到村庄，坐在高高的山冈上，对着那见证我们成长的炊烟大哭一场，这泪水会伴随着炊烟像一缕空气消失而去，让我们重新站起来，向新的方向出发。

“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陶渊明在《归园田居》这首诗中抒发了他辞官归隐后的愉快心情和乡居乐趣，从而表达了他对田园生活的热爱，表现出劳动者的喜悦，我们也从诗中感受到了炊烟轻柔而缓慢地向上飘升，感受到了平静安详，感受到这世界不受任何力量干扰。“岭谷高低明野火，村墟远近起炊烟”，在陆游的《暮秋》中也有写到暮色炊烟的诗句。所以每次读到这些诗句时，脑海中都是炊烟升起的画面。在清晨的薄雾中伴着朝霞，在夕阳的余晖下把乡村的傍晚点燃，散漫的炊烟飘在晨雾中，飘在黄昏的暮色里，那画面总是会让人如痴如醉。

袅袅炊烟是一种生活的恬静，是一种安宁与吉祥，有炊烟的地方才有乡村的灵魂，有炊烟的地方才有人家。在我的生活中，故乡的炊烟永远是一副美丽的风景，傍晚的天空下夕阳斜照，在金黄色的稻田、红彤彤的柿子映衬下，余晖照在红色砖墙的瓦房上，照到那伸出一米多高烟囱飘出的袅袅炊烟中，这幅安然自由的画面永远定格在了我的内心深处。

张智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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