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勇无畏谱英雄壮歌

潍县战役中,我军1432名官兵血洒疆场,献出宝贵生命,年龄最小的仅有16岁,6548名官兵在搏杀中负伤。更多的将士拼死杀敌,立下战功,战后仅华野9纵就评出英模人物7798人。像潍县四勇士李耘田、王志谦、李聚法、李廷福等英模,媒体多次做过报道,《解放潍坊》一书披露了更多英雄的事迹。

十六岁“豆兵”

血洒潍县城头

4月23日夜,攻上潍县西城城头的9纵27师79团2营、3营突击部队,遭到敌军猛烈反扑。

3营8连副连长孙义成组织战士据守城墙上残破的工事,连续5次打垮数倍于己的敌军。机枪手田筹正子弹打光了,抓起步枪继续开火。掷弹筒射手赵希同见离敌太近,掷弹筒无法发挥作用,干脆把掷弹筒弹当手榴弹用,磕开引信一颗颗投向蜂拥而来的敌人；他小腿负伤,身边只剩下一颗炮弹,便抱着掷弹筒滚过去,将炮弹倒装进掷弹筒引发爆炸,与敌同归于尽。

这时,3营8连通信员张自成来到阵地,爬到孙义成身边,传达79团团长彭辉的命令:“要坚决守住阵地,9连马上登城增援。”孙义成立刻高声鼓励战友:“同志们!坚决顶住,9连马上就增援来了!”

眼看敌人新一轮反扑就要开始,张自成没有返回城下指挥所。他趴在孙义成身旁要求说:“副连长,让我去收拾他们几个吧!”孙义成沉思了一下,嘱咐道:“注意隐蔽,打两个手榴弹就回来!”张自成两手各提两颗手榴弹冲了上去,刚跑出没多远,被迎面而来的子弹击中倒下,再也没有站起来。

张自成只有16岁,是全连年龄最小的战士。主攻连队人员名单里原本没有他的名字,他是哭着喊着要求参加战斗的。在战友们眼中,张自成还是个大孩子。他说话童声童语,笑起来圆圆的脸上露出两个小酒窝,特别惹人喜爱；他个子不高,胖墩墩的,整天笑眯眯的,像一颗闪闪发光的金豆子,在连队中滚来滚去。开始,全连人都夸奖他是8连的“金豆子”,后来干脆叫他“豆兵”。

8连宣布突击队员名单时,张自成见没有自己的名字,当着全连百十号人呜呜大哭起来,边哭边说:“你们知道我的苦有多大?仇有多深?我一家三口,爹被国民党军队抓去了,生死不知；娘又被顽军污辱了,只剩下我一个人被咱部队救了出来,我参军就是为了报这个仇。平时,你们把我当成小弟弟,我打心眼里感激你们。现在,报仇的时候到了,你们不让我参加突击队,不让我报仇,像我的大哥哥吗?!”全连同志被他感动了,连长答应他加入突击队伍。

在潍坊市烈士陵园的潍县战役烈士名录中,写着张自成的名字。这位15岁被母亲送到部队杀敌报仇的贫农的儿子,老家是山东沂水县悦庄村。

排长杨学良,担纲指挥孤军苦战

4月23日晚,79团2营5连官兵在梯子被打断、绳子不够长的情况下,从10多米高的城头直接跳下,大部分连排干部牺牲,副指导员庄兆谦腿被摔断。

3排排长杨学良指挥有战斗能力的战士打掉附近地堡,封锁北马道东西道口,将荷花湾小学内数十个敌兵消灭,占领了学校的三排房子。庄兆谦爬着组织受伤的战士收集武器,协助战斗。随后下城的2排排长赵龙堦带领战士顺着梁家巷向南冲击,打出四五十米。两股力量合在一起,相继攻占20多幢房屋,将阵地向前推进100多米。

4月24日天亮以后,敌军以密集炮火进行轰击,荷花湾畔变成一片火海,浓烟滚滚,烈焰腾空,5连勇士据守的房屋一幢幢被烧毁。炮火刚停,成群敌人集团式向上猛扑,5连阵地一点点缩小,最后被迫退守荷花湾小学内。

最初围攻5连阵地的是国民党保安8旅9团2营。早上6时许,张天佐又令保安8旅15团三营营长王心亮率5连、7连及机枪2连增援。国民党方面资料记载:“战斗惨烈万分。”

坚守荷花湾畔的5连勇士从100多人减员至30多人,连、排、班干部大部分牺牲。副指导员庄兆谦伤重不能指挥,3排排长杨学良承担起了全连——其实只有一个排编制的指挥重担。杨学良在2排排长赵龙堦协助下,带领战士冒着敌人的火力封锁,搜集战场遗弃的弹药,组织轻伤员守备次要防守点,自己率有生力量防守主要阵地。

杨学良带领战士,打退了敌人一次又一次反扑、偷袭。一个敌兵摸到靠近5连阵地的西厢房,在墙上打了一个洞,正要往里钻,被杨学良发现。人高马大的杨学良一个箭步冲上去,卡住敌兵脖子,两手一抓,像提小鸡一样提了起来:“好小子,这下你可便宜了,不必给老蒋卖命了。”

到下午4时我军大部队攻入城内,坚守荷花湾小学阵地的5连勇士只剩下了16人。

战后,9纵司令员聂凤智在营以上干部会议上介绍了杨学良的英雄事迹:登城后用绳子吊下城内,马上掌握情况,指挥部队组织战斗,“抢占房舍,先爆后突；占领立足点,迅速发展,扩大面积,布置火力；以火力支援,配合城上部队打垮敌之反击；坚决顽强坚持20小时,不叫苦,打垮敌数次反击,最后固守狭窄一点,顽抗到胜利会合；组织轻伤员守备次要点,坚持战斗；通过封锁线搜集敌弹,补充自己。”聂凤智赞扬道:“杨学良同志是比较全面实兵指挥的典型,我各级指挥员应向其很好学习。”

战斗模范连冒着自己炮火冲锋

攻打东城,27师80团1营1连负责从西门北侧突破。这个连攻打西城时爆破城墙失败,架梯登城又被打断梯子,伤亡超过三分之一,全连憋着一股劲。

4月26日一大早,1连连长史洪田与指导员刘健忠赶往各排,检查准备情况。梯子班正副班长全部牺牲,减员一半,只剩下了梁奎先等6名战士。代理班长梁奎先向史洪田提出,趁我军炮火轰击城墙之时,冲上去进行爆破。他的理由是:“往常我们总是等炮火射击完毕再爆破,那时敌人火力点都醒了。如果趁着打炮的时候冲过去,又快又可以减少伤亡。”

趁着打炮时冲上去爆破,意味着以自己的牺牲换取爆破的成功。史洪田被部下自我牺牲的精神所感动,却又不知如何回答。他犹豫地对梁奎先说:“这个事得考虑考虑……你先回去吧。”

4月26日傍晚6时,我军向东城发起攻击,上百门大炮一起怒吼,炮弹向东城西城墙狂泻。

经过一轮炮击,敌军城头堡垒大部分被摧毁。但炮火一停,残存的火力点会迅速复活。史洪田想起了梁奎先的话:趁打炮的时候冲过去。

面对可能要牺牲于自己炮火之下的危险,史洪田毫不犹豫地决定冒险一搏。他一把从司号员手里夺过信号枪,把信号弹打了出去。

数颗白色信号弹被我军炮兵发现,炮弹的弹着点从80团的攻击目标渐渐向南、向北移动,中间留出了一段“安全区”。

夜幕完全笼罩下来,西城东城墙上喷射的火舌从南到北宛似一条火龙,东城墙头不断闪出炮弹爆炸的火光。敌人打上天空的一颗照明弹刚熄,史洪田发令,第一、第二、第三爆破组相继冲过白浪河。“轰”地一声,第一包炸药在预定地点爆炸,史洪田带第四爆破组,指导员刘健忠带架梯班、突击班和第二梯队,从瓦砾堆中跃起,冲向白浪河对岸。

爆破成功后,梁奎先带8班5名战士迅速将梯子架上城墙。梯子还没完全竖稳,3排7班班长刘天福就踏上去,飞速蹿上城头。

3排、2排相继登城,梁奎先他们6人分在梯子两边,用身体紧紧压住梯子,防止被城头敌人顶开。最后,梁奎先率梯子班战士突上城头。

突然,城内一座楼房喷出火舌,机枪“哒哒哒”射过来。史洪田还没来得及发令,梁奎先抱着一包炸药沿绳子坠下城去,一声爆响,火力点被彻底消灭。

9纵80团1营1连成为首个突破东城的连队,战后被纵队授予“潍县战斗模范连”。文/图青凡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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