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延国
正是家家飘雨的黄梅时节,我在西子湖畔一个拥挤的小屋子里,和着若有若无的蛙声,想那些曾无数次潜入我梦境的往事。
往事和日照日报社有关。工作过的地方,就像是生命路上的驿站,给过你歇息、温暖、安乐以及美好的记忆,当然,更多的是继续赶路的力量。从1993年秋到2006年春,我在报社工作了14个年头。在江南绵绵的雨夜,怀想起从前的领导、同事、朋友,有的已经好多年不曾见面,在通讯如此发达的今天,有的也好久失去了信息和联系,可随着手指在键盘上并不轻快的跳跃,所有的人物、所有的影像和声音一下子都变得清晰,在时间的深处闪着明亮的光。那些可敬可爱的同事的名字,那些散发着清新墨香的文章,那些一起采访、一起赶稿子的画面,充盈了我的小屋。委实说,在报社的14年是平常的,几乎没有什么波澜,可在这样一个远离故土的夜里,一下子想起那些岁月,想起那些岁月里帮助过我、启发过我、和我一起成长的同事和朋友,忽然觉得那些平淡如水的日子也是灿烂的。那些年月日里的每一刻、经历的每件事、每一个人,因为美好而可歌可泣。
“我曾经长久地凝视着一株开花的李子树,贪婪地留恋着其中的真理”,一代文豪史诗一样的句子,仿佛也是我报社生涯的注脚。现在想来,在报社的14年也是我不断磨砺、成长的14年,贪婪地汲取养分的14年。报社的每一个同事几乎都以不同的方式帮助过我,向我释放过善意、爱和关注。我从我优秀的同事身上和他们优秀的作品中获得丰厚的教益。《共产党员的第一角色》是兆臻23年前的言论,《机遇匆匆》是永昌1992年采写的通讯,《红袄沉思录》是家强的散文,还有,庆连的《农村商战“新武器”》、永堂的《读毛泽东书法》……黄钟大吕,才气纵横,有对时代的回应,有对历史的思考,如山巅俯瞰,如空谷清音……真正优秀的作品,总是时代的声音,总是穿过风雨,穿越时间,连接起过去和未来。
我至今认为,这些如珍珠般散落在报社60年长路上的篇章配得上厚重的岁月,经得起时光的打磨。这些珠玉文章也使那些岁月里的我变得丰富。我从来都觉得,在我获奖的一件件作品中,同样泛着我同事的汗渍的碱花,晃动着他们春风度人的身影。
时间会黯淡记忆,却会让那些真正留在心灵深处的画面、声音鲜活而清晰。上个世纪90年代,老日照城的路灯还是昏暗,但日照北路120号——— 报社办公楼夜里的灯光却是彻夜明亮,楼梯里同事们急促而沉稳的脚步,灯光里夜班编辑忙碌晃动的身影,早生的华发在深夜的灯光里愈发苍白。每每记起这灯光、这灯光下的白发,记起那些晨昏颠倒的日子,我心里都会涌起阵阵感动,涌起对同事的想念,涌起对当下的珍惜。我也常想,无论是漫漫的冬夜还是短暂的春天,这灯光不仅仅是报社人的劳动之光、职业之光,更是这座城市精神的灯塔,是闪烁着奉献与理想的文明之光。我也常常记起我自己笔下的人物、事件和故事,文章未必精彩,却自感没有辜负。在苍茫的莒北山区,于群众移山改水的呐喊里,谛听天地浩歌的回响;在青春的军营,叩问是什么拨动人们的心弦;在海曲古镇,探寻物理大师的家国情怀;在沂水之源,含泪致敬一位四肢全无的伤残军人挑战生命的极限;在劳动节,记录下一个掏粪工人一天辛劳的脚步……14年的记者生涯,亦长亦短,亦风亦雨,“知我罪我,其惟春秋”,但用自己的笔丈量过这片生养了自己的土地,用自己的思考歌颂过这片古老而年轻的土地,用自己的青春记录下和这片土地共同发生的故事,是我生命中无上的荣耀。
再长再短的路也有相遇和告别。从那年春天算起,离开报社12年了,报社的人和事,甚或新、老两个院子里那些开花和不开花的树……都让我始终怀念。我钦敬为了梦想而一直坚守的我昔日的同事,因为他们给了我直面风雨的力量;也怀恋那些和文字和理想为伴的时光,让过去和现在这些朴素的日子变得明亮;也庆幸自己把生命中最挺拔的一节,嵌进了报社这棵根系沃土的大树……记得马塞尔·普鲁斯特曾深情倾诉“当一个人不可能拥有的时候,他唯一能做的便是不要忘记”,我想,对于报社、对于和报社有关的风雨和年月,我也是。
(作者是国家能源局浙江监管办公室党组成员,曾任日照日报社编委、群众工作部主任、工交财贸部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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