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诚情怀的抒写《地气——厉彦林散文选》赏析

□杨枫

厉彦林最新的散文集子《地气》于地气生发的早春时节出版，字里行间涌动着真纯温婉深邃的乡情、亲情、家国情及生态情怀，读完给人高远、舒畅且清爽的感觉，让人心生感动、敬畏与感恩。

那个坐落在沂蒙山区东部的小山村，是作者真实的故乡，更是其精神原乡，是作者的根深扎之地。他的童年在那里，亲人在那里，更何况那儿还是涵养作者精神情怀的源头，正是英雄辈出的蒙山沂水养育了他，成为他勤勉与善良的根基。成年后离家在外的他无论是怀念美好童年时光，还是念恋亲人，都自然而然地归向那里。正如作者自己所说：“泥土的故乡，扎满我生命的根须，是我心灵皈依和朝圣的圣地。”所以他情不自禁地倾诉：我自愿终生成为一位故乡的歌者、故乡的虔诚朝圣者或者忠实见证者和记录员。正是这种对故乡的深厚情感让他能一头扎进故乡的怀抱，“陶醉于故乡那自然、纯真、素雅的景色”，不断捡回豁达、宽容、淡泊的心境和割不断、理还乱的思乡情绪。在《地气》的第一辑《乡情如酒》中，作者尽情挥洒心中对故乡自然景物与淳朴乡情的挚爱。在作者眼里，春日里的小山村就是一幅淡淡的水粉画……作者难忘的不只是故乡的景，还有“山乡那纯洁善良、宽容厚道的人间真情”，都让作者迷醉于原始且真诚的记忆。融入游子骨血里的故乡情在作者炽烈深情的笔触下变得跃然生动，读罢文章让人不禁心生向往与渴慕。既渴慕那乡间美妙的一切，也羡慕心中有乡情、生命有根的作者本人。

亲情作为人类最朴实也最崇高的情感，是文学的常青命题，具有最扣人心弦、摄人心魄的力量，将亲情提炼升华而成的文字最能触碰人心最柔软的部分。《地气》第二辑《亲情暖心》收录的全是关乎亲情的文章。正如作者所言：“养育之恩比天大。世上唯独父母的爱纯洁无瑕，无处不在，是世上最原始、最伟大、最美妙的力量。”父爱母爱最为无私深沉，《地气》中多篇文章都是对父母之爱尤其是母亲的深情感念。《仰望弯腰驼背的娘》《娘的白发》《回家吃顿娘做的饭》《我的父亲节·母亲节》等篇章，都用纯朴无华的语言叙写着平凡的父母亲所做的普通事，将父母对儿子无私的爱、儿子对父母的感恩与孝顺在一个个最平常不过的生活场景中表现得感人至深。

所谓家国情怀，是一种从乡土情到家园情、再到爱国主义情感的升华。把对家庭与亲情的书写提升为对国家与人民的叙写，这既是作者情感的自然升华及文化担当意识的自然体现，也使《地气》的文化内涵更为深厚。作者是中国一步步变得强大的亲历者,见证了改革开放的全过程，真切地领悟到个人、家庭、故乡的命运与国家的命运是紧密相连的，只有国强才能民富。所以作者在对个人、家庭、故乡的吟唱中时刻不忘表现中国人民自强不息、奋斗不止的精神及中华民族如雄狮一般崛起的豪迈，这无疑提升了集子的美学价值与现实意义。《祖孙四代求学梦》《自行车》《家讯》等篇章将个人家庭的生命轨迹、命运历程与时代发展的大潮流、中华人民共和国成长发展的足迹结合起来，用个人的成长记录国家日新月异的巨变，表达作者对国家与时代的感激与感恩。更有《醒了，中国睡狮》《中国红》《人民》等篇目用火热的激情与激扬的文字生动地讲述了中国的发展故事、人民的可敬可爱，显现了作者心中所蕴含的坚贞爱国主义思想和高尚的传统道德修养。

《地气》的内涵继续向更深层的文化及生态层面掘进。因为世代长久生活于农村，受农耕文明及传统中国文化的影响，作者对土地及生长于土地之上的一切都怀有天然的爱与敬畏感，怀着博大与平等的情怀对待它们。凡此种种都与当下日渐兴起的生态意识、土地道德相契合。《地气》第三辑《真情在胸》中一些篇章彰显的正是作者自觉的生态情怀。《麻雀》一文真情告白：麻雀唱出人与自然的和谐共荣，《攥一把芬芳的泥土》流露着的是三代人对土地无比炽烈的爱意。《进城的大树》《天烛峰的松》等表达了对土地的眷恋及对生命的热爱与敬仰。

当然《地气》值得称道的不只以上笔者所领悟到的精神内蕴，语言的考究及老到、情感抒发的真挚也为文章增色不少。众所周知，散文是最适于表情达意的，其原因就是散文的语言灵动而自由，且讲究“情”“真”。作者正是熟谙散文这些特质，在《地气》中或用朴素如话家常的语言娓娓讲述父母对儿孙的牵挂、乡亲们的日常劳作，或用优美素雅的语言营造静谧而盎然的乡间景象，或用凝重深邃的语言论说中国的城乡文化，或用激昂豪迈的语言唱响中国崛起之歌……所有不同风格的语言间洋溢和充满着的都是一样的真情，那就是对亲人、对故乡、对家国、对土地深沉而丰盈的爱、敬畏与感恩，是赤子对大地的深情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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