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郑连根
有钱才任性,不算真厉害。没钱还能任性,这才是真本事。孟子显然属于后者。任性本是贬义词,但在当下的语境中,它的内涵和外延都发生了变化。说一个人任性,有时其实是说他能听从内心召唤、活出了本真、不屈服于流俗的裹挟。因此,能活得任性有时真不是一件坏事,尤其是他任性的资本不是有钱、有权,而是靠内心生发出的某种精神力量时,那这种任性就愈发值得我们敬仰与效法。
有几个人生小片段可以让人们直观地感受孟子的任性。孟子曾在齐国做卿,其间,滕文公去世了。孟子奉命去滕国去吊丧,齐王同时还派“盖大夫王驩为辅行”,即给孟子搭配了一个副手,此人是盖邑(今山东沂水县西南)的县长,名字叫王驩。孟子看不上这个人,于是就不跟这个人说话。整个外交活动期间,乃至在往返于齐滕两国的旅途中,“未尝与之言行事也”,一句话也不跟他说,压根就不跟他谈论公事。看看吧,遇到自己看不上的人,话都不跟他说,就这么任性!
孟子敢于得罪一个县长也确实没什么,因为孟子当时的官位比这个人高。敢给下级使脸色不算什么真本事,现在的很多领导也爱对下级呼来喝去,“待下属如仆人”。不过,孟子对当时的很多权贵都不买账,其“任性”之举在今天看来简直有点不可思议。滕国国君的弟弟滕更求学于孟子,对孟子非常有礼貌,一点也没失礼。可是,孟子就是不理人家,“不答”。孟子的学生公都子就不理解了,问:老师您这是为什么呢?
孟子答:“挟贵而问,挟贤而问,挟长而问,挟有勋劳而问,挟故而问,皆所不答也。”意思是,请教问题有五种情况我从来不回答——仗着有权势向我提问,仗着自己有贤德向我提问,仗着自己年纪大向我提问,仗着自己有功勋向我提问,仗着自己和我有老交情向我提问。滕更在这五条中占了两条,即他仗着自己的贵与贤。
看看,孟子“任性”得连国君的弟弟来求学都不接受。仅此一点,就比现在的许多名牌大学厉害。现在的大学都以学生做了高官或有高官肯来这里混个硕士或博士文凭为荣耀,因此对权贵总是青眼有加、热烈欢迎,哪里还敢不搭理人家?拿孟子的“任性”与今天某些高校的“市侩”相比,我们立马就能明白,孟子的“任性”多么高贵,多么可爱。就凭这一点,孟子如果玩微信,那我一定真心诚意地给他点三十二个赞。
还有一次,齐宣王派人转告孟子,说他很想来拜见孟子,可是自己感冒发烧,不能亲自来拜见了,希望孟子能前去朝见。孟子本来已经打算朝见齐王了,但看出齐宣王有意给自己摆架子,立马回话说自己“不幸而有疾”,“不能造朝”,意即我也生病了,不能去见大王了。连国君的召见都拒绝,任性吧?
那么问题来了:孟子为什么能这么任性?答:与他无欲则刚的人生境界密不可分。孟子说:“养心莫善于寡欲。其为人也寡欲,虽有不存焉者,寡矣;其为人也多欲,虽有存焉者,寡矣。”意思是,养心的方法,没有比减少欲望更好的了。一个人如果欲望很少,那么内心即使有迷失的部分,也是很少的;一个人如果欲望很多,那么内心即使有保存的部分,那也是很少的。
孟子一生,虽然游说君王的活动均告失败,但他的任性一以贯之,至老不变。孟子立志要做孔子那样的圣人,立言行事一直以“仁义”为标准,绝不向当时混乱的现实屈服,他最后也达到了自己所期许的人生高度,堪称“求仁得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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